“王爷,我这些家仆…真的是黑蝶教杀的吗?传闻这黑蝶教令江湖武者都闻风丧胆,老臣怎么能……”刘老爷站在地窖门口,望着里面担忧出声。
天色渐晚,地窖内气味腐臭,这几具尸体不知道放了多少天了,都生蛆了。
祁琎走出来的,脸色像是要杀人,抿着嘴不悦道:“手法不太像,黑蝶教杀人前会百般折磨,最常见的是先割掉舌头,再往里塞纸折的蝴蝶。”
刘老爷听到这句话明显松了一口气,只要不是那黑蝶教的人便好,传言只要是被那教盯上的目标,一个都逃不掉。
然而他松懈得太早,肩膀都还没垂下来,就听到府中仆役跌跌撞撞跑过来说十姨太流产的消息。
他府中这么多年来一直没儿子,年老身体不太行了,就盼望着这一胎能生个带把的,如今听到这消息,双眼一瞪,气得都要昏过去。
“王爷,天色晚了,您今晚就在臣府邸中歇息吧,老臣先过去看看。”他流下两行老泪,还不忘吩咐身边的仆役,“你这倒霉畜生赶紧为王爷安排好休息的住处!”
这边刘老爷刚走,随风随影从房顶上跃下来,禀告道:“主子,那边传来消息,黑蝶教的人并未再跟上来,您说,之前那伙人是不是其他人假冒的?属下曾经跟黑蝶教的人交过手,他们的武功没有这么浅短。”
“还有一事,这镇子上的怪病,属下调查了几日,发现有西域蛊毒的踪迹……”
随风抬头打量祁琎的神色,想询问是否要找出下蛊毒的人,祁琎迈开腿,淡淡道:“不急,下蛊的人不知潜伏了多久,不会轻易露头的。”
他捏了捏眉心,略有些疲惫,方才那尸臭熏得他头晕脑胀,这刘府空气中总蔓延着一股浓厚的胭脂味,更让他感到不适。
这个时候,他莫名想起唐美清身上那淡淡的花香,他好像从未见她抹过胭脂之类的东西,那花香定不是外带的,像是天然形成的,每次闻到总让他觉得心下舒缓安定…
“王、王爷,请走这边,小的为您带路。”仆役小心翼翼开口。
经过刘府里堂,里面站着许多姬妾,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末端的唐美清,她正在啃果子。
祁琎大步跨过去,忽然感觉到那些姬妾都好奇吃惊地望着他,窃窃私语着,目光总让他感觉到莫名的渗得慌。
从姬妾身上传来不同的胭脂香混合在一起,天闷热,这种混合的胭脂香形成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。寻常人闻到这股味道或许觉得没什么,他却觉得难以呼吸,这味道在他眼中不比地窖里的尸臭好闻。
再加上他耳力很好,能从那些窃窃私语中听到一些莫名的词汇,什么“床上大旋风”“两个时辰”等等,他觉得聒噪,脸色越来越黑,经过时吓得那些姬妾顿时不敢说话,只眼巴巴地偷瞄几眼。
见到祁琎走过来,唐美清赶紧把手里的果子放回去,正打算说什么,里面忽然闯出来一个头发散乱的女子,这女子罗裙上沾着血,目光在人群中晃荡几眼,随即凶狠地抓住一位姨太骂骂咧咧。
言语中竟是责怪是这姨太害自己流产的,那姨太也不是吃素的,被打了一巴掌她也扇回去,两人你撕我衣服我抓你头发,别的姨太只站着看笑话。
闹到最后,还是刘老爷命仆役拉开来,遇到流产这等事本就给了他很大的打击,如今自己府中两个姬妾竟公然干架,害他还在王爷面前丢了脸面。
仆役好不容易拉着两个闹事的姬妾下去了,其余姬妾也散去,刘老爷疲惫不堪,一张脸显得更老了。刘夫人赶紧上前来赔罪:“家中丑事让王爷您见笑了,还望王爷不要计较。”
她头往后撇了撇,手一用力,从她后边站出来一位年纪大约十五六岁的女子,刘夫人继续道:“这是小女刘妤希。”
她将自己女儿往前推,笑着又道:“妤希,天气这么热,还不去领路带着秦王去府中上客堂好生休息?”
“是。”刘妤希尚小,生得温婉柔美,闺中女子平常就很少能见到外男,她见祁琎外貌竟比书中所画的人还要出色,气质更是难得一见,不免心神荡漾。
她先是抬眸看了一眼,便娇羞地低下头,怯怯道:“王爷,随我来吧。”
祁琎看都未看她一眼,方才的闹剧已经让他再没有耐心在这呆下去,提步便走,又见身后的唐美清没有跟来,回头看了一眼。
唐美清此时正被刘夫人拉着,那刘夫人解释:“王爷,上客堂只有一间,这位姑娘不如去另一个院子小住一晚吧?”
祁琎露出不悦的神色,唐美清一看到他的表情不对劲便急忙摆手道:“我不要紧的,住什么院子都可以。”
刘夫人一听这话笑得更开心了,连连夸了几句她懂事,又催促着自己女儿赶紧去给王爷带路。
刘府建立在镇子偏南,后院靠山,视野辽阔,风景极好,还能听到溪水哗哗流过的声音。等到唐美清来到偏院的时候,天已经彻底沉了下来。
她白日里吃糕点吃得肚子撑,现在没事做,困意便很快袭来,匆匆洗漱完后便上床睡觉。
结果睡到一半,忽然被敲门声惊醒,她猛得坐起来,搂住被子,心中猜疑着,这半夜谁会来找她?又忽然想起邱娘之前说的那些怪事,心中不安,这刘府里,不会真的有鬼怪吧……
正胡乱猜测着,门又被敲响了几次,还非常的有规律。
“谁、谁啊?”她一边开口一边想这鬼怪敲门还挺有礼貌。
外边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,“唐姑娘,是我。”
她穿上外衣,上前去开门,门外居然站的是随影。
他额头细碎的刘海遮住了大半眼睛,屋内的烛光照在他身上,她看见了他身上似乎有血迹,以及他的神情是从所未有的慌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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