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老三看了看那边的人,&ldo;是凌霆川小儿的障眼法。说是,说是宋家三姑娘…&rdo;
&ldo;什么小儿?&rdo;闻锦冷道,&ldo;那是只老狐狸。&rdo;
玉昀这一睡,睡得很沉。隐隐约约觉着,耳旁的风声有些烈。渐渐的便又觉着身子是颠簸的,缓缓打开眼来,方发觉自己正伏在凌霆川背上。
&ldo;怎么了?这么晚了,我们往哪儿去?&rdo;
他脚下很快,气息有些喘急。玉昀忽也意识到,是遇到了什么急事。便听他道,&ldo;西山寺已不安全。我们回京城,与世子爷会和。&rdo;
&ldo;……怎么个不安全的法?&rdo;
话方问完,便听他又轻咳了两声。他脚步顿在原地,也不走了。霍广察觉异样,忙回身来问,&ldo;少主,怎么了?&rdo;
只见那人抬眸起来的时候,嘴角挂着一丝血渍,霍广抬眸望了望天幕上的月色。&ldo;今儿是十五。少主?&rdo;
听霍广提起这个,玉昀方恍然。双手都去探了探他的脸颊,果真在他嘴角触及的几分湿热,借着霍广手中的火光,便见自己指尖也染了他的血色。
&ldo;你怎么了?快放我下来。&rdo;
便听他自己也开了口,&ldo;霍广来。&rdo;
&ldo;……不必。我自己能走。&rdo;玉昀执意挣扎了几下,方被他放了下来。脚下方落了地,便见他捂着心口的位置,猛地咳嗽起来。
&ldo;是蛊毒发作了?&rdo;她问。
凌霆川轻&ldo;嗯&rdo;了一声。方看了看霍广,&ldo;继续走。孤不碍事。&rdo;
玉昀扶着他,手里紧紧的。边问着,&ldo;为什么走得这么急,要回京城,过两日不行么?也可以等世子爷来迎啊。&rdo;
他唇色发白,渐渐地染上了一层霜色。霍广忙替人接了话道,&ldo;今儿下响,我们在寺外捉到个舒长卫的死士,怕是有人要动手。少主方急着送您回京。&rdo;
&ldo;……动手什么?杀人么?&rdo;玉昀惊愕,&ldo;这还是京郊,天子脚下,竟有人如此明目张胆寻仇不成。&rdo;她想了想,又问霍广,&ldo;可是舒长卫的人,在昆山行宫不是都已拿下了?&rdo;
霍广道,&ldo;就怕是有人故意将人放出来寻仇。&rdo;
&ldo;……&rdo;玉昀一时语结。舒长卫余党被关押在大理寺深牢,谁有这个权力,能将死囚放出来,放出来寻仇,那便是冲着凌霆川去的!那些死士,定会为了舒长卫寻仇。
火光下,凌霆川的面色愈发惨白,玉昀方在一行队伍中寻人,&ldo;霍苓呢?霍苓没跟着么?&rdo;
霍广道,&ldo;霍苓还在寺中与孙太医处理疫病首尾。少主没让跟着。&rdo;
&ldo;……那他现下怎么办?他不能再走了。&rdo;玉昀只是想起正月他发病时候的情形,今儿又是十五,如今他病情还愈发重了。
&ldo;孤,能走。&rdo;凌霆川咬着牙。
&ldo;不走了。&rdo;玉昀很是坚持。&ldo;是谁要来寻仇,正好叫我看看。&rdo;
凌霆川强撑着不让齿间颤抖,&ldo;若是御林军在到是无妨,此回不比昆山行宫。我们只有十余人。他们若是势在必得,来的定不是这个数目。我的人,护不住你。&rdo;
&ldo;他们来寻你的仇,叫你护我做什么?你叫他们护着自己便是。&rdo;玉昀将自己摘得清楚,舒长卫的人,动她做什么?没有道理的。
凌霆川一双手紧紧握住了她的肩头。&ldo;死牢里的人,谁能放出来?你可想过了。&rdo;
&ldo;……&rdo;玉昀自然是知道的,只是不愿承认罢了。死牢里的人,除了小皇帝怕是无人敢放的。便见眼前那人一双冷眉拧在一处,平素淡然的长眸,也一时提起些许星火。
&ldo;若真是皇帝下的令。那要的便不止是孤的命。&rdo;
&ldo;你此回带人出城赈灾,锋芒太盛。小皇帝资质浅薄,忌惮你与成尧已久。动了杀心的,恐不是别人。你懂么?&rdo;
&ldo;……&rdo;玉昀一时从未见他如此紧张过。即便在昆山行宫迎着舒长卫五万大军压来,他也依旧处变不惊。许是受他感染,她终也有些害怕。于是又将人扶紧了些。&ldo;可你能还走么?&rdo;
&ldo;……&rdo;这话凌霆川没答。他脚下已似被寒霜禁锢住,一步都难以迈出。
玉昀自看出他的异样,&ldo;既然这样,那我也不走了。我们寻处地方起火取暖,等你熬过的此回病发,再做回京城的打算。若是…若是真有人杀来,那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。就算他们两条命都要,那一起给他们便是。&rdo;
&ldo;……浑话。&rdo;他咬着唇齿,方能吐出两字。他的命早就一半都交给阎王了。而她的将将才从阎王那里捞了回来。他不会放弃的,她得活下去,还得活得好。深吸了一口气,他方应声,虽有些虚弱,可却坚持着。&ldo;我能走。我们寻小道走。从林间去,他们不好找。&rdo;
玉昀点头,&ldo;好。&rdo;
便又见他笑笑,&ldo;你得扶紧些啊,夫人。&rdo;
&ldo;……什么时候了,还想着占便宜。&rdo;她手上自然紧了紧,可却明显感觉到他的身子倾倒过来,他脚下的步子,也似是十分艰难。可却是强撑着在走每一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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