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氏却顾不上这个,直接下楼奔到江边。恰好木景清游回来了,没心没肺地笑着。
&ldo;二郎!&rdo;崔氏声音颤抖,走过去一把抱住他,紧紧地抓着他的背襟。刚才只觉得五内俱焚,儿子像是失而复得一般。
木景清从没见过阿娘这么失态,抬手拍着她的背:&ldo;阿娘,我这不是好好的?您别担心了。&rdo;
其它几位夫人也都带着郎君过来,刚才的一幕实在太惊险了,他们想想都后怕。最先摸到红球的人,肯定会丧命的。
&ldo;到底是谁在红球上放了银环蛇害人?一定要彻查!&rdo;高夫人凌厉地说道。
刀夫人看了看四周:&ldo;怎么没看到田夫人?&rdo;
另外一边,田德成刚爬上岸,田夫人便一把抓住他的手臂,将他带到无人的地方,惊到:&ldo;大郎,你……&rdo;
田德成知道母亲要说什么,立刻摇了摇头:&ldo;阿娘,不是我。我就想教训下木景清,让龙舟沉下去而已。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,怎么会是我做的?而且我最怕蛇了。&rdo;
&ldo;不是你就好。&rdo;其实田夫人了解儿子秉性的,就算跟木景清不和,也断不会害他性命。而且这红球谁都可以拿到,也不像是专门针对木景清的。
可如今整个南诏都知道田氏和云南王府不和,世子差点出事,王妃必不会善罢甘休,其它氏族肯定也会出来踩一脚。
那银环蛇虽说在南诏不算罕见,可是驿楼高耸在江心,蛇如何能够上去,还藏在红球之中?她实在想不出是谁要这么害他们。
不一会儿,崔氏果然带着众人找来,就近上了田家的彩楼。刀夫人开门见山地说道:&ldo;田夫人,这蛇是不是你家放的?&rdo;
田夫人怒道:&ldo;刀家的,你说这话可要有证据!我儿那时也在驿楼之上,我会拿自己儿子的性命开玩笑吗?&rdo;
高夫人慢条斯理地说道:&ldo;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故意做样子给旁人看的?毕竟田大郎君看见蛇,直接就逃掉了。我还听说前几日,他跟世子在北市发生了冲突,加上去年那事儿,也许他怀恨在心想要报复呢?&rdo;
田夫人瞪着她:&ldo;你别逮到机会就泼我儿子脏水!谁不知道你们刀氏和高氏串通一气,就想搞垮我们。怎么,借着这事想要小题大做?&rdo;
&ldo;王妃,您听听。世子差点没命,她还说是小题大做。如此恶毒的手段,实在是骇人听闻,绝不能轻易放过!&rdo;刀夫人对崔氏进言道。
看她们这般咄咄逼人,好像认定是田家所为一样,田德成高声叫道:&ldo;真的不是我,我没做过啊!&rdo;
崔氏闭了下眼睛,开口道:&ldo;好了,都别吵了!事情还没弄清楚,就在这里互相指责,成何体统!&rdo;
正在争执的几人这才安静下来,崔氏问一言不发的木夫人:&ldo;阿嫂,驿楼是谁负责的?&rdo;
木夫人据实回答:&ldo;搭建的是田家,红球是刀家挂的,最后负责检查的是高家。&rdo;
高夫人一听此言,立刻说道:&ldo;我们检查的时候,可是好好的。而且高氏与云南王府素来无冤无仇,怎么会放蛇害世子?王妃您可要明察啊。&rdo;
&ldo;无冤无仇?&rdo;田夫人冷笑了一声,&ldo;去年因为抵制两税法,先跟王府府兵动手的就是你们家吧?大王还因此罚没了高家四分之一的田产,两倍的羡余,牵连了刀家,你们心里就不怨恨?&rdo;
去年的事,在四大氏族之间到底撕出一道口子,众人都不做声了。
嘉柔一直在旁边听着,忽然想起一件事。上辈子,她逃家之后不久,南诏就发生了内乱,刀家和高家的实力都被大大削弱。起因似乎就是因为端午竞舟发生了一场意外,事态愈演愈烈。
其实四大氏族,各有所长,打仗的时候,只要四家联合,就能组建非常强悍的军队。刀家最擅长的是制造兵器,已经有数百年的经验。而高家训练的弓箭手,能够很好地克制骑兵。自从刀家和高家被削弱之后,南诏的战斗力就大不如从前了。终于被吐蕃所灭。
&ldo;阿姐,你在想什么?&rdo;木景清走到嘉柔身边问道。他毕竟是孩子心性,又常年在军营里面,心大得很。比起争论谁放了蛇,他对射箭的人更感兴趣:&ldo;若是你找到了刚才射箭的人,千万要带给我看看。恐怕连高家第一流的弓箭手也不如他。&rdo;
嘉柔已经暗中吩咐玉壶去拦住彩楼里的人,何方神圣,稍后就会知道。她倒是听说过一个箭法十分出众的人,能够百步穿杨,连虞北玄都夸赞不已。
就是元和帝身边的玉衡先生。此人跟他的老师白石山人一样出众,后来成为了元和一朝的传奇。
&ldo;我问你,为何那几个郎君忽然也要下水比试?&rdo;嘉柔拉着木景清问道。
&ldo;我也不知道,他们原先在江边打赌谁家能赢,后来有人起哄了几句,他们就都要下水了。依我看,不是他们做的。&rdo;木景清小声道,&ldo;那驿楼上放的蛇,谁爬上去,都会死的。&rdo;
嘉柔也是这样想,背后之人的目的,恐怕是要引发南诏内部的矛盾,好让四大氏族互相猜忌,分裂南诏。木诚节这一脉掌管南诏已经长达百年,其它氏族不甘其下是常情,可因此就要害人性命,实在说不过去。
嘉柔低声对崔氏说了几句,崔氏觉得有道理。何况此事也不是她一个妇道人家能够做主的,就对众人说道:&ldo;今日之事,我会告诉大王,请他回来定夺。你们都先回去吧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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