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靖宣真如世交长兄一般,问了元棠一些袁家的近况。
元棠真心实意地向沈靖宣道谢:&ldo;那萧给事到我家之后,家人不堪其扰,元棠敢怒不敢言,还是三哥帮我出了口恶气。&rdo;
沈靖宣说:&ldo;他有朝廷任命在身,你不与他争锋是对的,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如此沉得住气。&rdo;
元棠苦笑,要真是他十几岁那会儿,是绝对沉不住,现在沉不住也得沉,他也多少能体会到袁家上下对谋个显赫官职的渴望。
沈靖宣说:&ldo;其实也不全是为了帮你,我的确想与你多亲近。&rdo;
这么个英俊公子对自己表示亲近友好,而且只见过一面,元棠有些受宠若惊,就听沈靖宣接着说:&ldo;有件事不便在人前谈论,你我同居一室,说起来更方便些。听说袁家护送太子遗嗣到霁飏,可有此事?&rdo;
两个小厮在外间陪夜,听不到里面人说话,房里只剩一盏灯,火光昏昏欲睡,元棠心里却敞亮。
第11章见面
元棠半合眼睑,看起来像是困了,脑子里转得飞快,猜测沈靖宣向他刺探封淙的用意。像周显沛那样对封淙讳莫如深才是一般人的态度,就元棠目前所知,会在意封淙的要么是皇帝的人,要么是与文熙太子有旧的人。
沈靖宣忽然提起封淙,不可能只是因为好奇,像他这样的家世出身,不会不知道封淙的存在对皇帝意味着什么。元棠无意中害了封淙一次,绝不能害他第二次。
&ldo;是有这么回事,&rdo;元棠说,&ldo;德叔奉命送殿下到霁飏,殿下是和我们一块回来的。&rdo;
沈靖宣点点头,又问:&ldo;你可知道他现在在哪?&rdo;
&ldo;在郡府吧,回来不久舅舅就将殿下接走了。&rdo;
沈靖宣凝眉,似乎在思考什么。
元棠翻了个身,含糊说:&ldo;沈三哥睡了吧,你也累了一天。&rdo;
沈靖宣却说:&ldo;先别睡,我问你,听闻泽柔军在支援琚城的时候遇到殿下,是怎么遇见的,你见过殿下么?&rdo;
元棠揉了揉眼睛,说:&ldo;见过几次,守城时殿下英勇过人,我们都以为殿下是琚城小吏,并不知道他是谁。&rdo;
&ldo;果真跑到琚城去……&rdo;沈靖宣喃喃地说,又问:&ldo;既不知他是谁,为何将他从琚城带到泽柔,又是怎么发现他的身份?&rdo;
刚才元棠觉得沈靖宣不俗,现在却觉得这人难缠,他捡着经过粗略回答:&ldo;殿下受伤了,被运回泽柔养伤,后来被卢长史认出。&rdo;
沈靖宣颔首,忽然抬眸望着元棠的眼睛,说:&ldo;二郎,有件事要拜托你,这件事对我非常重要。你能不能让我与殿下见一面。&rdo;
元棠心下一惊,面上也十分讶异,道:&ldo;这……三哥你见他作甚?&rdo;
沈靖宣说:&ldo;我与殿下有密事相谈,你放心,如果被人发现,一切罪责我都可以承担,我以沈家信誉担保。&rdo;
元棠眼神闪了闪,惶然到:&ldo;这、这我可做不了主。殿下在郡府,要见他得经过舅舅,况且听舅舅说,萧给事已派人保护殿下,不让旁人接近。沈三哥何不直接去找舅舅?&rdo;
沈靖宣目光的目光在元棠脸上顿了片刻,忽而笃定地说:&ldo;二郎,你撒谎了。你好像并不关心殿下之事,却处处避着我的问题,还知道萧擅之派人看守他。你这个年纪能将家事处理得井井有条,分明不是含糊的人,我问你能不能见殿下,你觉得不能却没有立刻拒绝,而是问我为什么要见他,还推到周使君身上,你与殿下,不是见过几次而已吧?&rdo;
元棠只觉如凉风吹面,暗惊于沈靖宣的敏锐,他不闪不避,也不承认,反问沈靖宣:&ldo;那三哥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见他么?&rdo;
沈靖宣唇边露出一丝笑意,好像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,说:&ldo;想不到封淙跑出来一趟,还能结交你这样个人。&rdo;
沈靖宣本想通过元棠牵线找周显沛,因为袁家与沈家的关系更深,周袁两家又是亲家,有袁家在中间,更稳妥些,却发现元棠的反应出乎他意料之外。
元棠不置可否,他并不担心被沈靖宣看出自己的想法,没弄清楚沈靖宣的意图,他不会再向沈靖宣透露封淙的任何事,也不会为沈靖宣做任何事。
过不了他这一关,沈靖宣想接触封淙就只能找萧擅之,他与萧擅之势同水火,周显沛和元棠同一阵线,在霁飏城内再没有其他人能让沈靖宣如愿。
沈靖宣郑重道:&ldo;实不相瞒,我此次来,除了代表沈家来吊唁,还为了这位殿下。这里头牵扯到宫中旧事,本不该与你说,但既然要让你帮忙,也没道理遮遮掩掩。殿下私自从法源寺出走,陛下已经对他起了疑心,若他被萧擅之带回京城,恐怕凶多吉少。我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救他。你也无须担心,我所做的事,绝不会牵扯袁家和周家。&rdo;
元棠听说能救封淙,心里砰砰跳,但还是不敢轻信,说:&ldo;非我不相信三哥,只是三哥与太子遗嗣见面的确不是元棠一人能做主,再者,我又怎么知道三哥说的都是真的。自然,三哥的人品毋庸置疑,但此事非同一般,重则可牵连郡府上下,元棠不能轻易应允。&rdo;
借着灯光,沈靖宣仔仔细细打量,仿佛要重新认识元棠,唇边的笑意更明显,说:&ldo;是我小看你了,原以为你只是比旁人沉稳些,没想到这般年纪就这样谨慎。你的怀疑有理,但是我骗你又有什么好处。封淙已被萧擅之看管起来,我见他一面还能对他如何,难不成当面害了他?你也知道,沈家早被排挤出朝廷,其实一切皆因陛下对沈家有疑心,身为沈家人,我的所作所为不能取信于陛下,所以犯不在此事上做文章邀宠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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