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他们却被迫失去家乡,失去亲人,一生颠沛流离不得其所,活下去就要用尽他们所有的力气。
那种震撼和难受是没有办法用任何语言来描述,它就像是最劣质的熏香,弥散在空气里,时时刻刻让你没有办法喘过气来。在这个时候,你才能明白,一个人的生命究竟能有多脆弱。
她起了想要救助的心思,只是想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能够拉上一把,让他们能够撑过这段最最艰难的时光。
可要是救助的话就不止这一个人,所要消耗的银钱和精力都是不计其数的。她现在还住在二叔的府上,行事不如在家里方便。
怕人家碍着面子在银钱上亏损了,她借口和周放一起出去逛逛,找了黑水城中最大的粮商。
一听他们要购买大量的白米,店里的掌柜有些为难了,将他们请到了屋子里面,奉上清茶,&ldo;这么大笔的生意,我也做不了主。这样吧,我现在立即将东家请过来,夫人在这里稍等片刻可好?&rdo;
姜明月和周放等了快半个时辰,一个白胖富态的中年男子的走了进来。
东家听说了他们的来意之后,四平八稳地坐在黄花梨木椅子上,转动大拇指上的玉扳手,吐出两个字,&ldo;不卖。&rdo;
&ldo;我可以加钱的,只要价格……&rdo;
姜明月还没有说完,东家就没好气地打断了她的话,&ldo;我不缺钱,你若是要个一二百斤的,我们还能商量。这么多的话,没有!&rdo;
&ldo;您说笑了,这黑水城只有您家可是最大的粮商,您家若是没有这个数岂不是笑话?做生意我也懂,只要价格合适,都好商量。&rdo;
&ldo;你懂什么?就是有的话的我也不会卖的。&rdo;东家叫了一声掌柜,不耐烦地说:&ldo;来人啊,送客。&rdo;
周放是谁,当年在盛京城内横着走,想要什么是没有的,现在还能仍由人这样挑衅?
一脚蹬在凳子上,灰尘无数,周放利落地抽出一把匕首就插在桌上,匪气十足,&ldo;你再说一遍试试。&rdo;
掌柜进来就见到这一幕,伸着手示意人别乱来,抖着声音,&ldo;东家要是有事,我们就是要报官的!&rdo;
&ldo;报官?你们倒是去看看,谁敢管。&rdo;周放看了一眼东家,仍旧不痛快,&ldo;我今天就要买你的米了,有多少我都要了。&rdo;
东家眼皮子都不抬,&ldo;说了不卖就是不卖,你将我杀了都没用。黑水城这么多的人等着吃饭,我若是卖于你们,让这数万民众如何?&rdo;
&ldo;我们就是为了赈济灾民,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死?&rdo;
&ldo;死了又如何?&rdo;
东家刚开口,周放就将刀子抵着人的脖子,&ldo;你再说一遍试试?那些可是活生生的人命!&rdo;
&ldo;死了又如何?&rdo;东家抬头看他,&ldo;你可知道这黑水城有多少人,十二万人,家家做的就是转手胡人物件的生意。现在打仗,贸易不通,许多人的日子过得本就是捉襟见肘。连雨天灾,这黑水城可是靠着余粮过日子,我若是将粮食卖于你们,米价上涨,你让他们怎么活?&rdo;
&ldo;肃州城的是人命,黑水城的就不是?&rdo;他嗤笑一声,讽刺至极,并着手指推开周放的匕首,对掌柜吩咐着,&ldo;送这两位贵人出去。&rdo;
周放脸上青一阵白一阵。
姜明月倒是能理解他,身在乱世,单凭着这份见地和气度,已经是难得了。可是这些人她却不得不救,&ldo;那就算是我向你借的可否?我在春宁陂有一粮店,来回需七八日之久,我书信一封过去调粮,借你多少原数奉还再加上五分的利息如何?&rdo;
东家闻言,倒是难得抬头正视了后面的女子一眼。他眼光毒辣,一眼就瞧出了女子的身份不凡,面上笑了一声,&ldo;夫人,你可知这在商言商的道理?&rdo;
&ldo;我以盛京敬亲王府的名义立下字据。&rdo;姜明月直接从腰间扯下玉佩扔过去,玉佩上有一只凤纹,&ldo;这城中流民甚多,人为了活下去可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,到时候黑水城可也久乱了。&rdo;
凤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起的,能有的都是皇室嫡亲正室。联系到之前听说安远世子妃也来了肃州,和女子口中说的敬亲王府,瞬间就能知道来人的身份。
掌柜弯着腰上前,在东家耳旁说了几句话,东家看向姜明月的眼神都变了。
&ldo;夫人好胆识。&rdo;他立即站起身,不见先前的散漫,&ldo;您可允了粮食在十日之内送来?&rdo;
&ldo;当然。&rdo;
&ldo;苍某人别的不求,只愿夫人记得今日的承诺。&rdo;
粮食的事情这才算是敲定下来。
回去的时候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二叔一家人,姜修文说要多加八百两银子,从公中出。
在黑水城,八百两银子都可以够得上哥儿家成亲的所有费用,两个哥儿的脸色不大好,但还是笑着的。
姜明月回绝了,&ldo;这粮食是原先我从别人那里低价收购的,数量还挺多,到了明年也是陈米用不上了,不如现在就救济百姓了。我现在身边没有可用的人手,不如二叔派几个人,替我往春宁陂走一趟。&rdo;
姜修文安排人过去,将银票给姜明月之后,姜明月的不肯收下。
粮店东家的手脚快,第二日就在城中各处支起了各处施粥施米的铺子。姜二爷也在府中附近支了一个施粥的铺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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