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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8 第 28 章(第1页)

《狐仙日记》最快更新[630kan]

赵聿失魂落魄的走在山路上,迷迷糊糊,漫无目的,仿佛再度回到了还在迷雾的日子,好像在竭力寻找着什么,又好像在逃离着什么,没有光亮,没有方向,只知道不停地徘徊,不停地奔跑,他自言自语的说:“我当年的模样?我当年的模样……”

林仙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:“赵聿,我总算找到你了,你这样不声不响的到处乱跑,也太让人担心了。”

看见她的那一瞬,恍若初见的那一眼,仿佛迷途中的人终于点燃了一丛篝火,赵聿竟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:“你怎么来了。”

林仙拉住他的手说:“我是来带你回去的,快跟我走。”

她喋喋不休的抱怨:“你们这两个闷葫芦,站在一块画风都不搭,凑在一块还天天吵架,我真是离开一刻都不行,真是愁死人了,敢情我堂堂百花神女被发配到这鸟不拉屎的莫干山来,就是来给你们兄弟俩当和事佬的?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,真是欠了你们的。哥哥也真是的,明明知道你是个小孩子,就是矮个头哄哄你又怎么了,一个不乐意,非要甩脸子撂狠话,以为这样有多酷吗?啊呸,幼稚死了。你也是,哪就有那么多的怨气,非逮着哥哥往他身上招呼啊?你以为他是一包练手的沙袋,一根试炼木桩,只会任劳任怨,不会还口还手的吗,泥人都有三分气性呢,何况是他,你也幼稚死了!”

赵聿站住了脚步,不为所动道:“我们去哪?”

林仙拉了他两下,见他像个倔脾气的铁驴,怎么都无动于衷,只好解释说:“去见你哥哥,回去和他道个歉,他会原谅你的。”

赵聿说:“凭什么要我去道歉。”

林仙皱了皱眉:“你还没有领会到你哥哥生气的原因吗?你不应该这么做,那只是个凡人。”

目光闪避了一瞬,赵聿说,“我不回去。”顿一顿,又翁声瓦气地添了一句,“本来,也是他叫我走的。”

林仙有些无奈:“那都是气话,你对他横眉竖眼的时候,不也说了很多口不择言的话吗,是,有些话当时说出来心口就爽利了,但是后面仔细想一想,难道不会后悔的吗?”

赵聿坚持道:“我不回去。”

林仙说:“你小子别在这给我犯倔,你是我亲手接回来的,监护人这一栏,我也有份,我不同意,你哪里也不准去。乖乖的呆在我身边,最近山脉异动越来越频繁,可能就在这两天了……你乖一点,不要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,万一闹出了什么危险,又让我和哥哥分心。”

赵聿问:“山脉异动?就是那个凡人所说的浩劫吗?”

林仙看了他片刻,还是选择全盘托出:“就是你听到的那样,就是你想的那样。近万载光阴流逝,莫干山之所以还是巍峨万丈,长盛不衰,与地下灵脉的力量息息相关,而以此伴生的莫干山神的职责,世世代代的传承,还有使命,就是镇守此地,护佑安宁。”

“灵脉之势,沉淀万年,带来一方灵气充沛的小天地,也给予万物生灵,可以喘息,可以修行,可以安身立命。而祸与福相因而生,于是每逢五百年之期,当上一任山神所设下的山水屏障,在多年的风霜雨雪中,烟消云散,淡然无存的时候,灵脉便会翻腾如沸水,涌起滔天的异动,如果不加以遏止,便会死伤无数的生灵性命。”

“这一次,也正是因为万年之期将至,所谓的灵脉异动要比从前任何一次,来的更加汹涌,更加骇人,以及势不可挡,这一次,凭我和你哥哥两个人的力量,根本无力扭转,但若是你成长起来,或许能够助我们一臂之力……”

赵聿打断她道:“所以,你来找我,是我哥哥让你来的,是吗?第一次见面是这样,今天是这样,每次都是这样,让你出面,让你劝导,他其实根本就不愿意看见我的吧,他就认为我是一个污点,一个异类,一个出身卑贱的怪人,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。如果我不是山神后裔,如果我身体里没有流淌着一半和他相同的血,什么天赋,什么能力,什么血脉,什么使命,全都是屁话,全都是骗我的,你们根本就不在乎我在迷雾中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,在此之前,甚至都不知道有我这一号人的存在。正是因为有山脉异动,因为需要有人去平复,我们才会有相见,才会有相认吧!根本就没有人是真的在乎我,是真正的为我而来!”

林仙说:“我们接你回来是事出有因,但我和你哥哥从来没有轻看过你,从没有薄待过你,你在我心中从来都没有如此不堪,而你的哥哥,他对你倾心相付,毫无保留,是将你当作接班人来教导,他一直都对你寄予厚望……”

赵聿自嘲一笑,摇了摇头说:“我?对我寄予厚望,你觉得你现在说这话我还能信吗?是啊,若不是大祸将至,你们谁会来找我,谁会知道我?哥哥?他打心里看不起我,因为我是个孽种,因为我母亲是个凡人,因为我血脉的不纯,因为我的暴戾,因为我自私自利,天性凉薄,因为我的存在,让莫干山神蒙羞!”

林仙难以置信的说:“你怎么会这样想他,这样一个心怀怜悯,兼济苍生的人,怎么会对凡人有所偏见。甚至,就连他深爱的那个女子,也是个凡人,这样的哥哥,又怎么会看轻你,厌恶你。”

赵聿讽刺道:“所以呢?想要平复灵脉的异动,想要解救万千的生灵性命?又凭什么要我来做哦?那本就不是我的使命,那是赵云阆的命!他才是莫干山神!而我,只是半妖之子!”

林仙说:“赵聿,你别说这种自暴自弃的话,让我担心好吗?你可以回头看看,比起从前的你,现在,你多像……”

赵聿后退了一步,让开了她伸过来的手:“是啊,终于有个人样了。但还是比不上他对吗,我与他的差距,一直都存在,这道无法跨越,无法斩断的联系,是羁绊,也是鸿沟,其实从生下来的那一刻,天差地别这个词,也是与生俱来的。”

“我早该明白的,他是天生的神诋,而我的血脉里流着一半人类的血,我在炼狱中长大,为了生存我与恶鬼为伍,只要能活,我什么都能做,肮脏如我,怎么会和他是一样的。”

“他如此宽宥,我却如此阴私,我到底在奢望什么呢?尽管我学的再像,我也根本成为不了他那样的人,我看起来肯定很好笑吧,像个应声虫,又是个四不像。不必你说,我也知道,这样的我,怎配与他相提并论。”

林仙忍无可忍道:“赵聿,你以为你所看见的一切,皆是你哥哥唾手可得的吗?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吧,你总说他不懂你,但你又何尝了解过他,你从没有问过他的故事,只沉浸在自己的从前,患得患失,斤斤计较!只会挟恨,用自己浑身的尖刺,去扎最亲近的人。”

“你不知道他,你一点都不知道,他出生在怎样一个风雨飘摇的局面,他接手莫干山的时候,年纪比你还小!但他退缩过吗?抱怨过吗?当他孑然一身,面对那样一盘必败的残局,要挽救的却是整条奄奄一息的灵脉,当他独自走在灵力近乎枯竭的山林中,他到底花了多少的时间才能堪破,才能振作,又费尽了多少的心力才重建的家园,才有你现在看到的莫干山!赵聿,你给我听好了,你哥哥之所以成为第二十九任莫干山神,他的能力,他的位置,从来都不是天赐,而是他一步一个脚印,在荆棘满地的丛林中淌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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