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吃过饭,温倾城和叶秀英坐在灯下,跟着她娘学做鞋子,她也想亲自动手帮墨景泓做一双鞋,这样不管他走到哪,哪怕她不在他身边,他也能睹物思人。
“初一怎么还不来接你,想来是有事绊住了。你们刚搬新家,府上没有主事的可不行,明日,娘给你雇个车,你自己回去吧。”
温倾城想了想也是,豫园那边刚买了些小厮丫鬟,她回去还有好多事要做,虽说舍不得叶秀英他们,但也不得不早些回去主事。墨景泓又要操心贺氏,又是当朝大将军,如今新帝登位,推行新政,正是多事的时候,她一定要管好内宅,让他一心主外,不再为家里的事和贺氏的事操心。
话音刚落,就听到竹苓前来禀告:“姑娘,阿隼来了。”
温倾城立时站了起来,脸上的欢喜藏都藏不住,叶秀英也笑了:“嘴上说着不想回去,这会儿听到夫君来接,这么开心啊。”
“哎呀,娘,让我回去的是你,这会儿又打趣我。”
“好好好,娘不说了,快收拾收拾东西回去吧。”
温倾城收拾了东西,与白薇、竹苓一同出了房门,阿隼在院子里站着,见一家人都出来送温倾城,抱拳道:“娘娘,王府那边出事了。”
“怎么回事?世子呢?”温倾城注意到墨景泓并没有来,来的只有阿隼。见阿隼一脸凝重,便知是出了事,心不由地提了起来。
“世子现下在王府里,王爷殁了。世子让我过来接娘娘回去,顺便也让我过来奔丧。”
叶秀英神色紧了起来,“王爷春秋鼎盛,怎么会突然去了?”
“此事一言难尽。”阿隼轻叹一声。
叶秀英忙道:“倾城,你快随阿隼去吧,等明日我再带子诚过去祭奠。”
这个消息对温倾城来说也是很意外的,懵了一瞬,点了点头,“阿隼哥,咱们走。”
温倾城一进秦王府便看到府里的灯笼全换成了白色,丫鬟们一身孝服,头上系着白布,小厮、护卫鞋上也滚了白边,头上带着白布,一个个神情凝重。
温倾城一路小跑来到灵堂,白色的蜡烛闪着火光,忽明忽暗的,灵堂中间停了一架棺材,棺材里躺着秦王的遗体。秦王妃、墨莹、还有墨景浚夫妇皆跪在地上痛哭。
墨景泓跪在棺材前,见温倾城来了,起身迎过去,哑着嗓子道:“城儿,你来了,给父王上炷香吧。”
温倾城走进门,有丫鬟递上点燃的香,温倾城接过,瞻仰了秦王的仪容,在灵位前跪下上香的时候,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。她不是对秦王有多少感情,她是哭墨景泓,从此世界上再也没有父母了,他一直很爱他的父王,可惜到最后,他的父王都不知道,可悲可叹。
这时,身后传来一个女声,“用不着你们夫妻假惺惺地来这里猫哭耗子,你们滚,父王不想看到你们!”
温倾城回头,看到说话的是墨莹,墨景泓冷厉地眸子看过去,怒斥道:“你敢这么跟你嫂子说话,若是不想在王府待着就滚出去!”
秦王妃一见女儿被吼,怒瞪着墨景泓道:“你这个逆子,有什么资格让莹儿滚,你不配做秦王世子,更不配继承王爵,只要有我在一天,你就别想承袭王爵!你不孝忤逆,气死亲父,害的老太妃一把年纪,哭晕过去,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,你是要遭天谴的,你这个杀人凶手!”
墨景泓铁拳紧握,手上青筋绷起,温倾城怕墨景泓会一时冲动杀了她,在父亲的灵堂里吵闹不好,便快步走过去,拉着墨景泓走了。
回到房中,墨景泓依旧紧握着拳,眼睛血红着,温倾城双手抚着他紧握的拳让他放松下来,“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但我始终相信你。”
墨景泓高大的身躯转身拥紧温倾城,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,“城儿,是我气死了父王,我不是有意的,我没有父亲了。”
温倾城心中一痛,他没有父母,只有她是他最亲近的人了,“夫君,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,你也有很多委屈,你不是一个人,你还有我。”
温倾城轻抚着墨景泓的后背柔声安抚,这才让墨景泓平静下来。到了下半夜,秦王妃他们都走了,按说长子墨景浚是应该守灵的,可他身体不便,就回去了,只剩秦王生前的小厮在为他守灵。
温倾城劝着墨景泓强吃了些饭,便换上孝服,与他一起去灵堂守灵去了。
停灵三天后,因着墨景泓如今的地位,秦王的葬礼办的很风光。温倾城迎来送往的,也着实累的够呛。然而她刚与墨景泓回到豫园,还没等喘口气,墨景泓就被陛下宣进了皇宫。
温倾城花了些钱打听来传旨的太监才知,是秦王妃联合墨景浚夫妇一起去敲登闻鼓,亲自把墨景泓告到了皇帝面前。
在大齐王朝,不孝是重罪,还要受到舆论谴责。外人哪知其中缘由,只知道墨景泓气死了亲父,又没有监控,墨景泓几乎是百口莫辩。
墨景泓的名声怕是会受损,这还不是温倾城最担心的,她最担心的是,新帝刚刚登基,正在大刀阔斧地整顿吏治,出了这样的事,就怕新帝会迫于压力,将墨景泓治罪。
温倾城从天亮等到天黑都不见墨景泓回来,一直到了次日申时,宫里传来消息,墨景泓被流放了......
温倾城听到这个消息后,胸中一阵闷痛,眼前一黑,直直地向后倒了下去,好在白薇和竹苓她们都在身边,这才没受伤。
“娘娘......”
温倾城在软榻上幽幽转醒,一直到晚上,温倾城都没有吃东西,心里一直想着墨景泓,竟然直接就流放了,连面都没见上。
次日一大早,温倾城就收拾好,独自进宫面圣。因为温倾城和墨景泓助新帝登基有功,所以他们二人有进宫的令牌,可以随时进宫。
温倾城进宫后,在墨连彻殿外等了将近一个时辰,让良公公去通报了两次了,墨连彻就是不见她,温倾城从昨晚就没吃东西,晚上也没怎么睡,一大早就赶过来了,又在风口里站了一个时辰,突然感觉眩晕的厉害,眼前一黑,软软地倒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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