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胖胖,吃饭了,快出来。”张婆婆端着满满一碗狗粮,慢吞吞地在屋子里走动,她似乎是笃定,胖胖在和她玩捉迷藏。
不断晃动着的手里的碗,企图让胖胖闻到香味,自己跑出来。
屋子里只有张瑞祥压抑的哭声,像是凌迟的刀子,一下一下的落在心头。
妻子抬手擦了擦眼泪,上前去搀扶住张婆婆,“奶奶,胖胖出去玩了,还没回来呢,您等会儿再喂它。”
张婆婆盯着她看了看,问道:“闺女,你是哪家的孩子,怎么在我家啊?”
对于张婆婆不认识人,张瑞祥的妻子已经习以为常,她扬起唇角,说:“奶奶,我就住在您隔壁,瑞祥拜托我照看你一二。”
在张婆婆现在的意识里,她以为张瑞祥还在念高中,念高中的张瑞祥住校,周末才会回家,拜托邻居照看一下,自己年迈的奶奶,合情合理。
张婆婆没有怀疑,“谢谢你啊。”
正说着,她忽然被门口张瑞祥的哭声吸引,“这么大个小伙子,怎么在我家门口哭啊。”
“这是受什么委屈了?”张婆婆走上前去,将自己衣兜里的纸巾,拿出来递给张瑞祥,擦眼泪鼻涕。
她记不清事情,刚扯了卫生纸,没一会儿又忘了,反反复复,每次给她洗衣服的时候,总能掏出不少卫生纸,有时候还会有牛奶,鸡蛋,饼干一类东西。
张瑞祥一看见张婆婆,哭得更厉害了,他对不起他奶奶。
在他很小的时候,父母就因为车祸身亡,家中只剩下奶奶和他相依为命,张瑞祥一直想要快点长大,努力挣钱,让奶奶过上好日子,可惜最后本末倒置。
他念高中的时候,因为住校,一周只有一天半的时间回家,于是奶奶养了胖胖,家里才不至于那么冷清。
上大学后,他凭借着优异的成绩,考到了首都,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,毕业后他虽然回到老家工作,但由于工作繁忙,也没能有多少时间陪伴奶奶。
结婚后,他和妻子搬到了新房里,因为妻子对猫猫狗狗的毛发过敏,奶奶又舍不得胖胖,不愿意搬来和他们一起住。
一直到之前奶奶突然晕倒,从楼梯上摔下去,多亏了邻居发现的及时,否则他怕是再也见不到他的奶奶。
那次之后,他便和奶奶提了好几次,让她搬过去和他们一起住,但奶奶始终不愿意,张瑞祥何尝不知道,奶奶是担心她在,会影响他们夫妻感情,毕竟现在没多少小夫妻,喜欢和长辈住在一个屋檐下。
而最重要的,还是因为胖胖,张瑞祥不在家的日子里,一直都是胖胖陪着他奶奶,他奶奶舍不下胖胖。
张瑞祥对胖胖,也不是没有感情,他很感激胖胖这些年来,对奶奶的陪伴,也真心把胖胖当做家人,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,随着奶奶的病情日益加重,他为了奶奶的生命安全着想,必须得放弃一个。
张瑞祥以为,把胖胖交给自己的朋友养着,离得不远,隔三差五可以去探望胖胖,和以前应该也没多大差,但世事难料,谁也没有想到,这一别就是永别。
他以为自己做了最合适的安排,但是他却把奶奶最疼爱的胖胖,给弄丢了。
“奶奶……”张瑞祥抓着张婆婆的裤脚,失声痛哭。
他哭到岔气,嘴里一直在和张婆婆说:“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”七八中文更新最快^
除了这三个字,他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,又还能做什么,才能弥补他的过失。
他永远也弥补不了,活泼可爱的胖胖,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回来了。
“诶哟,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,不哭不哭。”张婆婆拍拍他的肩头,用他枯瘦粗糙的手,替他抹去眼泪。
“一会儿我家胖胖回来了,我让他陪你玩,胖胖可乖了,最会逗人开心了。”张婆婆说起胖胖,笑得十分慈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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