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燕中文

第九章（第1页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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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娟如今都三十岁了，前两年过年回家，我舅妈带她去相亲，她回来抱怨：两个人不认得人坐在一起，又不说话，不晓得几尴尬！再也不去了，打死我我也不去了。要是能有天我也被父母拉去相亲，那我也是这个心态，但还好我只有二十岁，应了那个三轮车师傅的话，长大了我确实长得比一般人要帅，真的，说这话我心里一点包袱都没有。

而另一方面呢，孙娟大学毕业后学得是摄影，大学毕业一年后便拖起行李箱走了。舅伯，舅妈，外婆，还有孙科和我，我们一起去送她，路还是那条路，当年她拖着行李箱忍受眼泪去完成她的学业，我和母亲在后面望着；多年以后，她拖着行李箱带着一肚子的慷慨激昂去实现她的抱负，我们在后面为她践行！

听说她现在每月工资八九千，在深圳工作，一个人住，好不惬意啊！想想也是，在外面那眼界自然是高了，管里你良田万亩，还是猪羊成群，好歹人家已是城里人了，工作生活是没了问题，可婚姻大事又成了问题，你现在牛了，山沟沟里的庄稼汉你看不上，山外边的人又看不上你，难办了。

不过那也用不着我来操心，我只是同大家聊聊天嚼嚼舌根罢了，废话不多说了，让我们把思路拉到主线上，话说我的舅伯孙光荣终于当上了他梦寐以求的村长了！事情来没来得及庆祝，一场大战又告发了！

突然感到蛮搞笑的，觉得，这不就就像一个女子的初夜，还没来得及享受，身下就疼了，但不管怎么说，过去了就好了，过去了就是舒服了！这对我舅伯来说就是个“初夜”啊！

从光荣大集体开始到单干户包田到产，外公当了几十年的村长，村里有个什么事大家都还的过来报个信，商量商量，现在呢？现在了？你把我孙犹荣当什么了，老子不就是腿瘸了吗？干不了，好，干不了了，你好歹给老子对乡亲们说说啊，老子退位让贤得了，你他妈为什么背后要搞些鸡鸣狗盗之事？搞得老子心窝窝疼啊！这就是我之后对外公的心理解剖，这个老头怎么会说出来呢？尽管他的力气不胜往昔了，但是他说话的声音还保有以往的雷霆之势，当然还有他的骄傲！

老子打儿子，那叫天经地义，儿子打老子，那叫欺师灭祖。那时候，孙光荣的三女儿有男正在窗户旁边的鸡窝捡鸡蛋，突然，玻璃不由言说地炸裂，原来从窗户外飞进来半块红砖头，当即小丫头吓了一跳，啊的一声，满脸恐惧，手中的鸡蛋碎落一地，她下意识得蹲下，捂着耳朵呜呜得哭起来了！

门外，孙老汉看见这光景，轻哼道：“果然丫头赶不上带把的！”哼完，他便又开始了他的动作，他把两根拐棍放在左腋下，撑着他的肉体，慢腾腾的，行至到自家窗台前，那干瘦的手此时青筋暴起，他右手从窗台上抄起砖头，举起，举过头顶，迅速向前甩手，用力抛掷…

我看着窗台上的砖头，想必他已筹划些天了；看着眼前的这一幕，我倒没觉得多少害怕，只是觉得有些伤感，正如外公所说：有了力气，便有了好的庄稼，有了好的庄稼，肚子便不饿，肚子饱了，一家人就和气；如今，孙老汉的力气随着渐渐地衰老而消失殆尽，而家的和气也正随着他的力气的消失殆尽而消失殆尽，唯一不同的是中间跳过了些过程…

而我的舅伯呢？他紧关大门，任孙老汉砸门骂战，不理不问，反而窝进了里头的房间，听着外面的动静！

在这过程中，没有人过来拉扯老汉，我的舅舅母亲姨妈知道他们父亲的脾气，不管用的，等这老头累了，他自然而然的就退下阵来。然而令我最意外的是，精疲力竭的外公在姨妈的搀扶下，突然朝门口的墙上撞去，喊着：让我死！让我死！

他那光头撞在墙上发出“轰”的声音，家里的女人赶忙上去阻止的，哭着的，叫唤的…我看着外公的惊人之举，听着他的脑袋撞击墙面的声音还有他的喊叫声，说不出话来。我感觉自己不属于这里，我感觉自己灵魂已飘升，飘升到高高的天际，不必继续躲在肉体的躯壳里，看着这人间闹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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