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韩冰月的同学们都有很好的心肠,并不会故意出口伤人,甚至周野,都只是嘴太快而欠斟酌而已,并没有恶意。
相反,大多数人都很愿意看到别人的优点,而对于韩冰月来说,因为那双即使小了一些也仍是幽深魅惑的眼睛,女孩子们都对她艳羡不已。
有一节课上,英语老师请大家练习描述人的外貌,请到何瑞芷起来造句的时候,她站起来想想便说:“Hannahhasverybeautifuleyes.”
才上初中的孩子,对于美丽,说到极致也只是一个beautiful。而韩冰月感激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。已经有多久没再指望有人用beautiful来形容自己了?尽管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美丽,但也许越是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光环,加在自己身上时才越值得感激吧。
而何瑞芷似乎是真心认为她漂亮的,就好像、就好像她也是从之前那个时空过来的一样。有一次,她们在一起聊天,何瑞芷对她说:“冰月,你长得很像我一个小学同学,她也是很漂亮的女孩子么。”
韩冰月赶快提醒她:“瑞芷,我哪里漂亮!”
何瑞芷惊讶地睁大了眼睛:“你还不漂亮?那我算什么呀……”
韩冰月便不知还能再说什么。她只是对何瑞芷充满谢意地笑笑,对自己说:女孩子所说的话,作得什么数呢?
何况,当她真的倾国倾城的时候,沈晗的眼里也只有韩娜。
而不久之后的一件事情,终于让韩冰月的这个信念有了一点动摇。
那天是美术课,下课时老师布置了作业,临摹一张素描,是一个女孩子的头像。只是一个相貌普通的女孩子,梳一条马尾辫,没有刘海。
美术课后是自习课,大家就各自做作业,教室里并没有肃穆地静,有一片嗡嗡嗡的声音,彼此说话不需要耳语也不会突兀,必要的时候还可以轻轻走动。
韩冰月不善丹青,美术作业总要留着回家慢慢画一整个晚上,所以趁着自习课,她就打算先把别科的作业都做了。
她趴在那里聚精会神,快下课时,却听见沈晗在喊她:“韩冰月,你过来一下!”
韩冰月奇怪他找她会有什么事,便起身走过去。沈晗把画纸摊开在桌上,抬头问她:“你看我画的这个女孩子好不好看?”
韩冰月低头一看,还真是很好看的女孩子呢!本来原型只是平平,但沈晗画出的这个女孩子,像她,却比她秀气很多。
她马上满心喜爱,惊叹着说:“真的很好看呢!你怎么这么厉害,画得比书上还好看?”
沈晗睐睐眼,并不回答或者感谢她的夸奖,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:“像不像你?”
他一边说着,一边顺手用铅笔在画纸边缘写了两个字:冰儿。
韩冰月顿时大窘,脸上腾的就发起烧来。沈晗这么一说,她发现他画的那个女孩儿的确跟她挺像的,更确切地说是,跟苗条的她挺像的,毕竟那个纸上模特儿,并不是一个小胖妞。
心里一有了这样一个信念,要她说像她说不出口,说不像又太矫情,最后只好瞪了沈晗一眼就走开了。
而她心里雨过天晴一般地明朗起来,那一个下午便一直面带笑容,怎么也收不起来。
沈晗拐着弯夸我好看呢!——她一遍又一遍地回味刚才这一幕,两个人每一句对话,每一个表情,每一束目光,都像羽毛一样软软地撩拨着她的心。
而更让她激动的是,沈晗叫她冰儿。冰儿,她一直希望的,别人、尤其是爱她和她爱的人对她的昵称!
她的激动一直持续到韩娜走过来邀她一起放学回家,她才突的一下清醒过来。
他不过是逗我玩儿呢,用得着这么开心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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