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景鸿哪里会拂了未来老丈人的面子,当即应道:“沈大人太客气了,老夫人身体要紧,那就先让陈神医随您去一趟吧!”
呵呵,就去一趟,真好意思说。穆清岚趴地上翻了个白眼,内心吐槽不断。
得了宋景鸿的允许,沈崇英带着穆清岚回了沈家。但令人恼火的是千珏也跟着过去了,他就像生怕穆清岚走丢了似的,寸步不离跟在她身后,着实令人生厌。
好在给老夫人医治的过程中他被沈崇英勒令留在了偏厅,否则,穆清岚还真找不到机会跟沈崇英讲正事。
说是讲正事,其实差不多都是穆清岚单方面打宋景鸿的小报告,光宋景鸿那屯兵屯粮的地点及情报站,穆清岚就写了两页纸,把沈崇英惊得倒抽了好几口凉气。
打完宋景鸿的小报告,穆清岚脑子里又猛地闪过了宋景皓的脸。顿时福至心灵,又生一计。
穆清岚建议沈崇英可以先暗中把相关信息透露给宋景皓,争取先让这兄弟俩先干起来。一旦他俩开始内斗,势必会露出马脚。到时候沈崇英只需要稍加引导,皇帝自己就能发现端倪。这样一来,沈家就可以完美隐匿,独善其身,既不用被皇子们针对,也不会被皇帝迁怒。
听穆清岚提到了宋景皓,沈崇英心中顿时冒出了个不祥的预感。他混迹官场多年,最懂察言观色,这宫里这么多皇子穆清岚不提,却非要点名宋景皓,可见宋景皓也不安分。
“陈神医,老夫实在好奇,你不过一介大夫,如何能知晓这等机密之事?”沈崇英道出疑惑。
穆清岚面色一凝,脑筋转了转,顺势立起了神棍人设:“沈大人,接下来的事情,我希望你听后可以保持冷静。”
“但讲无妨。”
“您有所不知,我其实是个修行者。五岁时幸得神仙入梦点化,获得了预知未来的能力,只可惜我天资愚钝,随着年龄的增长,预知未来的能力也在逐年消退。如果不是被九皇子挟持,我根本就不愿意参与到皇权斗争中来。”穆清岚说罢长叹一口气,故作深沉。
“那未来到底发生了些什么?”
穆清岚顿了顿,斟酌道:“后年皇帝会生一场大病……”
“呃,那明年呢?明年就没有大事发生?”沈崇英反应相当敏锐,抓住疑点反问道。
穆清岚被他猛地一问,还真没找到合适的话语搪塞。明年的大事就是沧隆州蝗灾事件,可她都已经把这事儿交给郭蒙处理了,再把事情挑明,岂不是要跟郭蒙抢功劳?
见穆清岚迟疑,沈崇英连忙追问:“是不能说吗?陈神医,我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,你若是有心隐瞒,我恐怕也会有所保留。”
好吧,人家都说到这份上了,她也不好再跟在这样的细节上耍小心思,于是坦白道:“明年沧隆州会有蝗灾,如果没有提前准备好,会死很多人。”
“等等,蝗灾事件郭蒙已经上书给陛下了。所以,这件事是你透露给郭蒙的吧!”沈崇英一针见血指出。
“是。还请您暂时不要告诉皇帝是我预知的。沈大人,郭家满门忠义,沉寂了许久,如今也应该是时候再为国效忠了。”穆清岚期待地注视着沈崇英,目光诚恳。
沈崇英微微颔首,算是默认了她为郭家开路的行为,示意她继续说下去。
“蝗灾过后,皇帝便会大病一场,痊愈之后感叹凡人之躯脆弱,因而召集修士,开炉炼丹,沉迷修仙,从此不再过问朝政。再后来便是众皇子互相博弈,伺机谋反。哦,对了,沈家也被卷入了斗争中,沈梦为了不拖累沈家,最终选择自尽。”穆清岚详细道来,还重点说明了沈梦的结局,直戳沈崇英的软肋。
“你说什么?梦儿遭遇了什么,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?”沈崇英听闻沈梦的悲惨结局,心头大震,目眦欲裂。
于是穆清岚便把沈梦和两大皇子的爱恨纠葛添油加醋详说了一番。为了调动沈崇英的积极性,她还隐瞒了宋景鸿斗争失败死在宋景皓手下的事实,只说自己的预知能力有限,只看到沈梦的凄惨结局。
沈崇英听完虽然没有太过激的表现,但死死攥着的拳头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。
房间里静得可怕,静得就连呼吸都能听得到。穆清岚不动声色观察着沈崇英的表情,盘算着是否再添一把火。
“陈神医,你说的这些,我暂时还不能相信,我需要一些时间去验证。”沈崇英深吸一口气,他残存的理智最终还是战胜了愤怒。
“没关系,你可以多方调查,我们还有时间,但是请您尽快,宋景鸿已经没多少耐心了。”穆清岚早料到沈崇英不会轻易相信他,也不气馁,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浅抿一口。
其实对穆清岚来说,沈崇英相不相信她都无所谓,因为他总还是要顾及到沈家。
倘若现在皇帝已经昏庸,那沈崇英还有可能被宋景鸿拉拢,可现在皇帝励精图治,沈崇英又深受重用,没理由要背叛皇帝。
再者,他沈家作为皇帝的心腹,即便是真支持某个皇子登上了帝位,那下场也肯定好不了。
“狡兔死,走狗烹;飞鸟尽,良弓藏;敌国破,谋臣亡”。试问有哪位新皇登基不清算老臣的?即便是不立刻清算,也会多加防备,只等时机成熟,便会拿老臣开刀。
郭家的老祖宗就是前车之鉴,立下如此汗马功劳,还不是一样被夺了兵权?
穆清岚相信,她能想到的细枝末节,沈崇英也肯定能想到。
谈到这里,事情也算是谈得差不多了,就在穆清岚打算说几句客气话离开的时候,脑海里突然想起了沈梦的吊坠。
“沈大人,我突然想起沈姑娘的贴身吊坠,那吊坠图案好生别致,我好像在哪儿见过。”穆清岚试探性起了个头。
沈崇英脸色陡然一变,迟疑道:“你应该是看错了,我们梦儿的吊坠是我亲手雕刻的,世间仅有一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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