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色一怔,似乎也想到这中间的关键所在。
“杨兄,你的意思是,那秘密就在这火房之中?”他思索片刻,嘴里不停念叨:“这里的桌椅板凳肯定不是了,都已经换过一遍,里面的墙壁也粉刷过......”
他想了想,觉得想不出,连忙跑出去,叫了一个年轻人进来。
这年轻人身量很高,方正脸,面色蜡黄,他进来后恭恭敬敬的朝着无色合十行礼,道:“师叔您找我,是要我帮忙挑水吗?”
无色摆手,说道:“觉远,你自小在火房待着,这中间的几次翻修你也大都经历,可知道这火房内,还有什么物事是没有修过的,没有换过的?”
杨过听到无色喊他觉远,心里一动,脸上却不露声色,跟着补充道:“倒也不是非要什么物事,或是这里的灶台之类的,有没有动过?”
杨过进来的时候,就看到这灶台外缘磨得光滑,应该用了很久了,所以有此疑问。
觉远反应似乎慢半拍,他点点头,然后就在厨房中寻找起来。
“这个碗,这里有个缺口,是我小时候就在这里了,应该没换过,还有这个水瓮,我挑水挑了十年,没有破,所以还用的好好的。”
觉远絮絮叨叨,东找一下,西翻一下,找出很多的瓶瓶罐罐,找着找着,慢慢变成忆苦思甜会,每样东西都能讲不少故事。
可惜他讲故事的本领比杨过差了十万八千里,没有转折起伏,没有高潮低谷,一路平铺直叙,听得欧阳静香直打呵欠。
“觉远,”连无色也似乎有些忍受不住,他打断觉远的唠叨,指着灶台,说道:“这灶台可曾翻修过?”
觉远多说了几句才听到无色的话,先是一怔,随后看他指着灶台,这才反应过来,“回师叔的话,这灶台自这火房修好,就再也没动过,怕是有几百年了吧。”
无色和杨过对视一眼,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兴奋之色。
“我这就去禀报师父,杨兄,你且在这里稍候,我去去就来。”他说完话,就急急匆匆的出去了。
杨过拍拍觉远的肩膀,带着他出了火房,转头望时,才发现这火房的位置也是极为特殊,火房的背后,是一座不高的丘陵,上面长着一些杂草,也没人去清理。
这时外面树下的伙夫们都去休息了,空无一人,杨过过去找了块地方,欧阳静香早已从旁边拿了几条小凳子出来,让杨过坐在那里,她坐旁边,乖乖的给杨过捶背。
“觉远啊,你平时除了挑水,都有什么消遣?”
杨过状似随意,其实眼睛紧紧盯着觉远,看他脸上的表情。
“哦,小僧平时只挑水,做功,吃饭,睡觉,倒是没什么爱好。”觉远回答的规规矩矩,没有任何隐瞒。
杨过知道这觉远说话有些抓不住重点,不过不要紧,他继续问道:“做功?做什么功?”
“哦,好叫施主知晓,我们火房原本没有做功这一课的,是师父看我无所事事,还认识几个字,就找了几本佛经让我修习。其实这些佛经我都知道他从哪里拿来的。
藏经阁的佛经太过珍贵,师父便从后面的杂货室找了几本,只是有四本经书我看时间久远,还是达摩祖师亲手书写,这么珍贵应该不会放在那后面的杂货室,十之八九是师父看我用功,专门从藏经阁借的。”
杨过的心怦怦直跳,觉远有所觉的看了一眼杨过,又觉得十有八九是自己听错了,也不在意。
欧阳静香也察觉到杨过的身子微微一僵,她的小拳头却没有停,但心里也知道杨过跟这觉远的谈话必有深意,而且也到了关键时刻。
杨过的心里却在大叫:“这就对了,我之前还奇怪,这藏经阁的书所有的和尚都会来翻看,特别是达摩手写的,那更是珍贵至极,寺中的那些大师、首座,断无不看之理,他师父无意中拿了那本书出来给他,他却以为是藏经阁里的。”
其实觉远还有几年,为火房挑水打杂的生涯就结束了,只因他在挑水时捡了一个男婴,这是他的缘法,别人也不能干涉,无色看他挑水辛苦,不好照顾婴儿,又看他老实巴交,还会些功夫,因此把他安排去藏经阁洒扫,后来更是监管藏经阁,那就是后话了。
“施主也喜欢看佛经?那几本《楞伽经》都是梵文,恐怕施主看不懂吧。”
实在是刚才杨过的心跳的快了些,让觉远误以为他喜欢看,所以有此一问,这也就是觉远,有些迂腐,人却不坏。
杨过还没搭话,欧阳静香却说道:“大和尚,这你就不懂了,我和我相公都在西域待过,对梵文知之甚多,不然,你去把那几本经书拿来,让我相公瞧瞧,保证他一看就知晓。”
觉远一听,不明觉厉,双手合十颔首道:“施主学究天人,小僧好生佩服,我这就去拿书来,给您瞧瞧。”
说完,撒腿就往自己的住处去了。
“过儿,这几本书可是有什么特异之处?”小龙女从杨过问询觉远的时候,就一言不发,早已看出杨过的不对。欧阳静香更是刚才就顺着杨过的意思,诱导觉远去拿书。
“哈,还记得我之前跟你们说过这少林寺,有一本奇书吗?”
欧阳静香眼睛一亮,欢呼的蹦了起来,伸嘴在杨过唇边就狠狠亲了一下,“淫贼,这下你可威风啦。”
“咳咳!”不远处走来一个大和尚,领着几个沙弥,恰巧看到这情形,脸上顿时露出不悦神色,重重咳了声。
欧阳静香看到大和尚,脸上一红,连忙拉着小龙女走远。
杨过没见过这和尚,见他直冲着自己而来,连忙拱手,“不知大师怎么称呼?前来所为何事?”
大和尚勉强挤出一丝丝笑容,说道:“贫僧是戒律堂首座难知,方丈师兄几人还有要事,无法抽身前来,我在旁听无色说,这里有发现,事关多年前的火工头陀,所以专程来看看。”
杨过看他背后,没有无色的身影,顿时心中疑云大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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