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袖女虽然一时被仇恨冲昏了头脑,可是她的本性并不坏,而且身世如此可怜,不到关键时刻,我还是不想斩草除根,赶尽杀绝,那样未免对人家太过残忍。
“掌柜的,喝碗热粥吧。”宋小玲突然微笑着端了一碗粥过来,眉目之间有些许的羞涩,低着头小声的把粥递到我的手中。
“……”我沉默了片刻,心中突然升腾起一股怪异的感觉,但还是什么没说只是结过这碗粥,慢吞吞的喝了一口。
“明天就是他们结婚的日子……”宋小玲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,轻手轻脚的为我披了一件衣服,还亲手为我系上扣子:“如今更深露重的,掌柜的还是仔细不要着凉。”
我只觉得浑身不自在,宋小玲的性子温柔,但我很少跟这样的女子打交道,尽管是这样的接触,我就觉得有些反感,我皱着眉后退了几步,自己娴熟的把扣子扣好。
“你弟弟呢?”
宋高的身影在墙角处一闪而过,正皱着眉盯着我们两人,目光中的哀怨简直让我哭笑不得,估计他也以为我跟陈老板是一路货色,都是贪图他姐姐的美色了!
美色?!
我脑海中骤然闪过这两个字,浑身如过电一般,恍若突然被雷给劈到,我怎么会联想出这两个字?
宋小玲的确温柔漂亮,而且是难得的贤惠,女子说话也轻声细语,和渔村生性彪悍粗犷的大婶不同,宋小玲颇有几分古代江南。女子的诗书才气,眉宇之仿佛隐藏着一卷水墨画一般,总是说不出的哀愁。
否则陈老板那死胖子也不会每回都被宋高追着打,也要出言调戏几句。
只是不知为何,我突然觉得心中很不对劲,一种怪异的感觉在我心中弥漫开来,我总觉得宋小玲不像是现在的女子,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。
“如今天色晚了,应该已经睡了吧?”宋小玲却仿佛丝毫没有察觉,仍然笑语盈盈地看着我,伸手收拾着碗筷,好像刚才的怪异举动都是我多心了而已。
“那就行,我也先去睡了。”
我捏着身上的外套,皱着眉头,一使竟然思索不出怪异之处在哪,索性也就不想了,迟疑了片刻,还是转身回到自己房间,又是一夜相安无事。
第二日清晨,公鸡叫醒了缓缓东升的太阳,此时新娘已经在屋内恭候多时,这里的村子还保留着最原始的婚丧嫁娶的习俗,需要新娘的母亲亲自为她梳洗打扮,我微笑的站在门外看了一眼,这个叫翠花的姑娘虽然名字有点熟,但是长的确实清秀可人。
这丫头没有半点即将嫁人的忐忑和羞涩,一双眼睛力反而充满了忐忑不安,一双手死死的攥起拳头,很惶恐的模样,任谁在自己的大喜之日会被人报复,恐怕也开心不起来。
“你不用怕……”我站在门口微笑的说道,眼中充斥着一抹坏笑,把我原定的计划跟这姑娘说了一遍,姑娘瞬间抬头,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,她整个人高兴的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:“真的吗?”
我微笑着点头,张晓柔露出一副和蔼可亲的笑,而这姑娘的娘家人看到我们俩人这诡异的笑容,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村子里因为水袖女的故事,所以一切婚丧嫁娶都和后山脱不开关系,为了婚宴能够照常进行,这里的规矩就是新娘过门之前要先绕着后山行走一段,边走还边撒喜钱喜糖之类的东西。
口中还要喊着:“往日是长辈做错了事,我们这些晚辈深表内疚,特此请水袖奶奶参加婚礼,这里是几个喜糖和几枚铜钱,奶奶您收好!”
如果回程的时候,这些糖和钱财无影无踪,就证明水袖女同意了这桩婚事,否则的话,无论在情深意重,天作之合,都不可能结为夫妻,原本两边的形式紧张,还想免去这一繁文缛节,却被我强行给添上了。
吹锣打鼓的乐器班早就准备好了,我挑了几个属相合适,身强力壮的汉子抬花轿,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就向后山的方向走去,这大喜事却没人吭声,每个人的脸上都神情凝重,仿佛他们不是办的喜事,而是去送死一样。
除了唢呐的声音,别的乐器声都有些寂寥,队伍中更没人说话,也没有平时欢天喜地的歌声,显得格外沉默。
村子并不大,不一会儿绕到了后山,此时我才发现,那奇怪的花已经从宅院开始蔓延到整片山野,尤其是那些埋着人的坟墓,墓碑前无一例外的都被那花扎根,远远看上去十分诡异。
“水袖奶奶……”其中一个经常操办婚事的汉子,扯着嗓子喊道一双有力的手从花轿中伸了出来,往地上撒了一把喜糖。
“咯咯咯……”一阵萧瑟的冷风吹过,似乎女人的呢喃低语声在每个人的耳边突然炸起:“我在这里受苦受累,你们还想新婚燕尔?!”
那几个抬轿子的瞬间有点招架不住,如果不是我站在这儿,看样子他们就直接扔了这轿子跑路,我手提着剑警惕的看着四周。
正在我全神贯注的时候,轿子旁边突然刮起了一阵阴风,一双粗糙的手抓住轿子中伸出的手,竟然用力直接把他给拽了出来。
这轿子好歹是用木头精心打造的此时在水袖女手中,竟然如破木板一样,三两下就破裂开来,抬轿的轿夫大惊失色,回头伸手想要却抓新娘,可新娘子穿着一身火红的嫁衣,头上顶着盖头,竟然闷声不吭的被砸了出去。
新娘在地上滚了一圈,头上戴的珠钗首饰全部都掉落在地,那双枯瘦的手才把自己的盖头给掀了过来,整个人脸色吓的惨白,不断的后退,让自己远离水袖女,一边还不忘向我求助。
“掌柜的,我可都听你的安排呀,你可一定要救救我。”
盖头下面是一张苍老充满皱纹的脸,正是当日那个招摇撞骗的骗子!
:偷梁换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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