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饭过后,周温林回了房间才意识到还有那片狼藉,不过比他出门前好了不少,许是老妈进来收拾过,塌得乱七八糟的床架子早被人搬出去,一地灰尘也简单清里了。
周温林盯着空出大半位置的房间,琢磨着今晚该怎么度过。毫无伤亡的床垫摆放在一边,他走过去挪了挪位置,试图找一个舒适的方向。
在房里忙活半天,门外被人敲了敲。
周玉清探头进来,她嘴里还含着牙膏泡沫,含糊不清转达:“大嫂说你今晚去小珩房间睡。”
“喔。”周温林随便应了一声,到周玉清关上门才了解那句话说得是什么。他一个箭步又冲到门口,赶在对面房门关上前问:“这样我哥睡哪?”
周玉清看他,挑起一边眉毛,道:“让你去和你哥睡,你还想鸠占鹊巢啊小林子。”
周温林在走廊愣了半晌,脑袋里努力消化这个讯息。
言简意赅就是--他今晚要和周以珩睡一张床。
“啊,搞什么--”周温林发出一声哀号,抱着脑袋转回自己房间。
他整个人砸进刚调整好的床垫,脸朝下埋着,直到喘不过气来才翻了个身。其实这样睡也挺好的,那老旧床架子总令他担心会不会睡着就摔地上,好在塌得时候无人伤亡。
但现在不是回顾过去的时候,他在内心挣扎是否要去和周以珩挤一张床。说不定对方其实不愿意,以前老连个房间都不让他去,脾气怪得很。
不过今天……周以珩确实对他还不错,居然会破天荒来路口等他。
周温林一想便从床上蹦起来,他冲进卫生间迅速洗完澡,抱着枕头哒哒哒地冲上楼梯,带着一身水气站在周以珩房门口。
正当他犹豫直接推门还是敲门时,门从里头开了。周以珩像是被他如图其来的出现吓了跳,脚步顿了顿,随后敞开房门,越过周温林出去了。
周温林刚踏进房间一步,正想回过头和周以珩说点什么。
听楼梯口传来周以珩的声音,“床给你睡。”
周温林把带来的枕头放在周以珩床上,杵在房间一角打量这个小空间。他总共没来过周以珩这几次,一是这房间在四楼,他没事也不会上来,二是周以珩不太让他进房间……
思绪从脑海灵光一闪,周温林开始好奇周以珩不让自己进房间的原因,或许这里头藏了些什么秘密。等这个念头在心里萌芽,周温林贼头贼脑地左顾右盼,目光从书架扫到书桌,然后是衣橱、床底诸如此类的地方。
这样逛了一圈也没发现不对劲,周温林倚着柜子思考,惯性把重量全压在架子上,这么一晃,脚边掉出个东西,他弯下腰去捡,那是一个小盒子,尺寸大概能放好几张明信片。
他手指刚摸上盒子,门先一步从外头打开,周以珩手里抱着个保温瓶,见周温林跪在桌边,拧起眉道:“别跪地上玩。”
周温林站起身,扶了一把发麻的膝盖,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周以珩,说:“这掉出来了。”
周以珩一看他手里的盒子,顿时僵在原地,他尽量保持着四肢协调走近,装作随意问了句:“撞坏了吗?”
“没有,我看盒子也没凹下去。”周温林说。
“嗯。”周以珩把东西扔进抽屉里。
短暂插曲结束,周以珩坐回位置上,从书包里翻出一叠习题册,一副要准备挑灯夜读的架式。
周温林坐在床边晃着腿,看这单人床怎么都不像睡得下两个人,放在以前还好说。他直到上小学前都还和周以珩挤着一张床睡,就在他现在那个房间,床板也是从那时沿用下来的。
那时二人还没开始发育,年纪小的男孩子又瘦又矮,特别像周温林这种好动的,比别人还瘦了不少,弱鸡般的身材。
反观现在,青春期带来的影响,在长身高这件事上,他对比周以珩是青出于蓝胜于蓝,比哥哥高出半颗头。
但周以珩像是不太在意,又重新挂起了那副黑框眼镜,指间夹着笔,空间里剩下纸笔摩擦的声音。
周温林忙在床上摆放两颗枕头,中间早挤得没一点空位了,外头的枕头却露出大半截在空中,他困扰,问道:“哥,这样睡不下吧?”
周以珩没接话,只是陷在习题里。周温林看了看他,也不再出声打扰,他自顾自往里头的位置挪了挪,半条腿都搭在墙壁上,冰凉的触感顺着肌肤向上钻,但碍于夏夜还是闷热,没一会就捂得全是热意。
周以珩房里的空调遥控器不晓得收去哪了,周温林刚刚逛了半天也没找到,只好把被子盖到膝盖以下,脑袋里一边神游。
夜过了半,他迷迷糊糊入了梦。
梦里面,身侧有体温贴上来,床铺跟着陷了下去。
周以珩的声音柔柔地贴在耳畔:“晚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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