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颂拨通曲扬电话的时候,陈幸予就在旁边大气儿都不敢喘地默默听着,程颂先从寒暄开始,问了问曲扬的近况,然后话题就止步于了询问他近况——曲扬说他月底就要结婚了。程颂先是连忙道喜,又半开玩笑地骂曲扬见外,怎么没给个消息,曲扬有些闪烁其词,只说并没有打算大办,然后借口有事匆匆挂断了电话。
陈幸予在一旁听着,心里默默掐算了一下时间,曲扬当时说他父母是过完春节离的婚,而他是六月底结婚,这中间才隔了三个多月,未免有些太快了。
程颂一放下电话,陈幸予就一脸忧心忡忡地说这事儿不对劲。程颂心里也同样担忧,但他也只能劝陈幸予,这件事也许和她所见到的视角不一样,曲扬也是成年人了,还是要尊重他的决定。陈幸予考虑再三,选择把曲扬的情况向曲悠据实以告,曲悠哭得更厉害了,边哭边骂自己。所以那段时间陈幸予一想起来就给曲悠打电话,虽是简单几句问问她在哪里、吃了什么,但听到曲悠的情绪一天比一天稳定,陈幸予才放心地把电话频率降低。
从那通突然宣布喜讯的电话之后,直到陈幸予和程颂办完婚礼的这几个月里,程颂和曲悠能联系上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了,所以他们两个商量着,去成江市的时候,争取能联系上曲扬,最好是能去看看他。
“没想到他还能让咱们去他家。”去看曲扬的路上,陈幸予忽然有些感慨地对程颂说。
程颂淡淡一笑,“去看看他什么状态,他过得好咱们也就放心了。”
听了程颂的话,陈幸予又想到了曲悠,她脸上的遗憾有些藏不住,但也努力调整心态,回答得非常肯定:“对,没错。”
两个人到了之后,曲扬一脸激动地把他们迎进了门,他身后的小娇妻也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走了过来,对着陈幸予和程颂两个人露出亲切的笑容,她一边摆手打招呼,一边说着“哥,嫂子,你们快进屋。”
陈幸予这才恍然大悟,当时她偷偷听到的曲扬在电话里说的那句“以后大家都得慢慢适应”是什么意思。
陈幸予听见曲扬妻子的称呼,愣了两秒旋即恢复了正常,她自然地笑着答应,跟着程颂进了客厅。
无论如何,曲扬自来熟的特质还是没变多少,他和程颂交流起来也并不像陈幸予之前想的可能会尴尬或是冷场,当然,她作为“嫂子”,能让程颂说的话,她自己尽量都不说了。
谈话期间,陈幸予也感觉到了曲扬对于妻子的关心和照顾,以及对未来生活的信心和憧憬。“预产期在明年二月份,哥你就等着给你大侄子包红包吧哈哈!”曲扬在说到即将到来的小生命时,眼里尽是得意和期待,陈幸予真的从没见过曲扬的目光如此闪亮,她终于释然地笑了。
程颂当然爽快答应,紧接着,曲扬就抛过来了一道陈幸予最近听烦了的催生题:“你们俩怎么干什么都不着急啊,哥你再不抓紧,都快过了最佳生育年龄了吧!”
陈幸予一听,笑容虽然还在,但目光立刻没有了“嫂子”的温柔宽容,她心想这要放以前,高低得上手给曲扬后背来一巴掌,但她现在不能,况且曲扬也没问她。
“孩子来了就是生孩子的最佳年龄,孩子没来就是享受二人世界的最佳年龄。”程颂回看了一眼陈幸予,云淡风轻地笑着回答。
这一刻,陈幸予甚至觉得程颂身后莹莹发着光,这胜利般的笑容她也没打算遮掩一丝一毫。
“哥你对曲扬也真是太宽容了,他再这么没大没小的说话,你就直接骂他。”曲扬妻子说着,抬手就拧了一下曲扬的耳朵。
“哎呀疼疼疼!”曲扬立刻笑着呲牙咧嘴地叫。
曲扬妻子一听,先是撒了手,然后又轻轻拍了下曲扬的肩膀,笑着说:“我都没使劲儿!”
曲扬搓着耳朵继续傻笑,看得陈幸予竟然有些恍惚。
临走前,陈幸予还是忍不住嘱咐了曲扬几句:“好好照顾自己和家人,虽然不在一个城市,但我和你哥在这儿也都有不少熟人和朋友,以后常联系,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,就和你哥说。”
曲扬虽然没说话,但他终于像个弟弟一样笑着冲陈幸予点了点头。
和曲扬告别后,陈幸予和程颂找了个小馆子吃饭,陈幸予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,想要一瓶啤酒,却被程颂制止了,陈幸予知道程颂的心思,便把酒换成了矿泉水。把水往杯子里倒的时候,她无不感慨地说:“没想到,最后是你们两个以兄弟相称,来吧,敬兄弟情!”
程颂拿起同样盛着水的杯子和陈幸予一碰,也没再说什么,只是笑着把水一饮而尽了。
第二天,陈幸予和程颂一起坐车去到了曲悠的城市。在所有认识的朋友中,最让陈幸予放心不下的,就是曲悠。
陈幸予敲响曲悠家门的时候,门里传出了大概三只不同的狗叫声。
程颂知道陈幸予小时候有被狗咬过的经历,怕她害怕,所以挡在了陈幸予的身前。门还没开,曲悠训斥狗的声音就从里面传来,紧接着门被打开,曲悠第一眼先看见程颂,她眼中流露出陌生,刚想开口,陈幸予就从身后跳了出来,曲悠见到陈幸予,才立刻笑逐颜开。
曲悠上前拥抱她,抱着抱着就哭了起来,她说陈幸予我好想你啊!陈幸予也一时百感交集,鼻子一酸,抱着曲悠闭着眼睛落泪。
程颂站在门口,一时有点手足无措,他看两个人情绪宣泄得差不多了,才有意识地吭了一声,“如胶似漆”的两个人这才分开,大家一起进了曲悠的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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