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降临,柳家大院的庭院内弥漫着一股深沉的宁静。月光洒在青石板上,泛起一层银色的光辉,偶尔有几只夜虫在空气中低吟。月华坐在庭院的一隅,手中捧着一本旧书,眼神却远远地投向远处的园林,似乎在思索着什么。
今天的议事会又一次让她感到疲惫。家族的势力纷争,江南的风云变幻,每一个细节都要求她做出精准的判断与决策。而她自己,越来越感到这个复杂的局面背后隐藏的迷雾和困惑。那些看似平静的日常,实际上早已被暗流所侵蚀。
“月华,今晚你有心情一起散步吗?”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,打断了她的思绪。
柳霆从后方走来,神情如常,却难掩眼底的疲惫。月华抬头看向他,微微一笑,心中却有些复杂的情感波动。自从返回柳家,虽然两人的接触依旧频繁,但她总觉得,他们之间似乎越来越远了。每一次的相对无言,仿佛都在加剧那道不可触碰的鸿沟。
“好。”月华轻轻应道,站起身来,整理了一下衣襟,随他一起走向庭院深处。
他们没有直接走向主院,而是转入了柳家较为僻静的后花园。这里的花木丛生,景致幽深,每一条小径都被精心修剪成蜿蜒的曲线,似乎指引着人进入一个更为隐秘的世界。两人一路走过曲径,渐渐脱离了柳家主院的喧嚣,进入了这片安静且清凉的绿洲。
“这些年来,柳家的局势越来越复杂了,似乎总有一些事情,始终没有被真正揭开。”柳霆开口,语气中透着一丝沉重。
月华听了,心中微动。她知道,柳霆并不仅仅是在谈论家族事务。虽然表面上看,他与自己一直保持着一种合作关系,但内心深处,他显然依然希望能与她有更深的联系。那种深沉的情感,藏在柳霆话语中的每一个细节里。
“是的。”月华回应道,语气平淡,却透露出她内心的不安,“很多事情,我也在寻找线索,但始终无法得出明确的结论。柳家和整个江南的命运,仿佛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牵动着。”
两人继续走着,沉默在空气中弥漫。月华的心中有着不为人知的苦涩。自从踏入柳家以来,她已不再是那个简单的医女,许多更深层的权谋与暗斗围绕在她身边。即便是与柳霆这样的亲近的人,她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地保持着某种距离,因为她明白,一旦陷入过深的情感,自己或许就无法再保持冷静。
走到一处花丛旁,月华停下了脚步。她转身望向柳霆,眼中闪过一丝犹豫。柳霆察觉到了她的目光,眉头微微一皱,似乎想说些什么,但月华却率先开口:“霆儿,你是不是觉得,自己对我越来越陌生了?”
柳霆一怔,随即眼中闪过一抹痛意。他沉默了片刻,才缓缓说道:“是的,月华。我觉得你越来越不容易接近了,似乎总有一道屏障,隔在我们之间。曾经,我们是无话不谈的朋友,但如今……你总是那么冷静、理智,甚至连心中的感情也隐藏得深深的。”
月华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低下了头。她知道,柳霆的话语虽然带着一丝关切,却也暴露出她自己内心深处的困惑。她想要的确实是冷静,但这种冷静,却让她与身边的人逐渐疏远,甚至连她自己,也无法从这种漠然中自拔。
“霆儿,”月华终于开口,声音有些低沉,“有时候,感情这东西,真的很复杂。我知道你对我的关心,但你也该明白,我背负的责任已经远远超过了我的个人情感。柳家的未来,江南的命运,都是我必须要考虑的事情。我不能让自己被任何个人情感所左右。”
柳霆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阴沉,他紧紧地盯着月华,似乎想要从她的眼中读出更多的东西。月华明白,他想知道的是她内心深处到底隐藏了什么,是什么让她如此冷漠和疏远。
“你不必为我担心。”月华轻声道,“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也许你会觉得我变得冷酷无情,但其实,我只是太过清楚,我们每个人都没有无限的选择权,所有的行动,都必须为最终的结果负责。”
柳霆沉默了很久,最终点了点头:“我明白了,月华。你一直在为柳家、为江南而努力,而那些感情,似乎成了你无法放下的重负。”
月华苦笑了一下,转身继续向前走去。她知道,这段话虽然表达了她的苦衷,但对柳霆而言,这依然无法释怀。亲近与疏远,在这个充满阴谋与挑战的世界里,早已没有简单的答案。
曲径通幽,一直是柳家园林的独特魅力。而对于月华来说,人生的路途也似乎成了一条没有尽头的曲径,只有不断前行,才能在雾霭中寻找到最后的答案。她不知道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,也无法预见自己最终的命运。但她知道,自己不再是那个单纯的江南医女,而是一个无法回头的棋手,身负太多的责任,肩挑着不可言说的沉重。
她的未来,或许在这条曲径之中,悄悄开始改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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