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根据记忆里的路线,我摸索到了老村长所在古楼之外,依旧是蹲伏在树上朝着老村长的房屋看去,那间窗户很小,仅容得下一人爬进去。雨夜总是寂静的,今晚村里人都睡的早,古楼中已经没了灯火,彻底与黑暗融为了一体。
我从挎包里掏出登山绳,在空中甩了几下,对着古楼的内侧抛了进去,我记得这古楼的造型都是一样的,不出意外的话,内侧有木栏椽柱,只要绳子能在上边捆三圈,就足以支撑我荡过去。
只听头顶转圈的绳子传来嗖嗖嗖的声响,尔后我卯足了力气朝着古楼甩了过去,绳子前方的钢爪如同出海的蛟龙,冲击着虚空中的雨水,直直的窜到了古楼的木栏上,我赶紧拽动绳心,钢爪在围绕木栏旋转的瞬间,但见钢爪咔嚓一下合拢,抠在了木栏上。
我尝试着拽了两下,挺结实,这就取出一枚环扣,扣在登山绳上,像一只蝙蝠似的,从古树飞荡到古楼的房顶上。
落地的瞬间我特意一个前翻滚,卸掉冲击力,卸掉落在瓦片上发出的声响,而后一把揪起蒙面黑巾,猫着腰缓缓来到古楼的外围。
从内部进的话,我生怕走廊上人多口杂,万一有人看见我,这传出去就无法在村中继续行事,所以我趴在了古楼的外围边缘,用双脚倒钩瓦檐,一点点将身子送下去,如同一只贴着墙壁爬行的壁虎,这一招乃是我当年武校教练曾经跟我说过的招式,名字有很多种,说的最广的最俗的叫倒挂金钩,比较有逼格的说法乃是蝎子登城。
不过这一招大多数人只是知道,并不能用出来,这需要强大的力量,需要身体的协同力,不是谁都能用双脚来替代双手的,正因我被止殇道人改造过身体,使出这招轻而易举。
倒吊着,贴着被雨水浸湿的墙壁来到老村长的窗户口,我趴在窗户边上往里看,因为我是头朝下,眼中的世界也是倒着的,况且雨夜天黑,又是从缝隙偷窥,看不到里边的任何东西,物体本身是不会发光的,是光线照射在了物体上,我才能看见物体,里边黑洞洞的,没有任何光源,我又没有夜视眼,只能钻进去看看。
我双手抠着窗户的边缘,但这窗户是从里边锁死的,我从后腰中拔出匕首,插进窗户缝隙里,一点点的顺着割,终于找到插销所在,这种老式窗户一般都是用的木制插销,毕竟三楼的高度,一般人也够不着,我硬是用小刀一点点的割断了那根木条,只听咚的一声轻响,插销掉在屋内地上,窗户自然而然的朝外裂开了一道缝隙。
我蒙着黑巾,口中衔刀,空出双手去拉开两扇小窗户,而后就闻到里边一股浓浓的死人味,我说不上来什么叫死人味,在我的记忆里,这种气味就是乡下死人了,过街灵棚里的气味,以及棺材铺里边的味道,总之不好闻。
扒着窗户边,我腰部用力,如同一条爬虫,缓缓的从楼顶钻入了老村长的窗户里,落定身子之后,我从兜里掏出手电筒,但为了防止手电筒太亮,我从兜里掏出一块黑布,包裹住了手电筒的灯头,打开光源的一瞬间,只有灯头附近散发出来的,极其微弱的光,微弱到我连地板都看不清。
不过这就足够了。
我顺着墙壁摸索着往前走,可刚伸手摸去,入手处就觉得一阵冰凉,隐约看到是一个大玻璃罐,可能是腌咸菜的,我也没在意,凑近了些,正要贴着墙壁前行,却猛然看到,在那玻璃罐中,竟然有一颗瞪着眼睛的人头,在盯着我!
“我去!”我轻喝一声,倒退半步,立刻举起手电筒看去,这才发现,我进来的窗户位置下,有一张贴墙放的长桌,长桌上摆放了七八个玻璃罐,大概有水桶粗细,一尺多高,浸泡着一颗颗的头颅。
“不是吧?”我咧开嘴,心说老村长还搞什么化学研究吗,定睛细看,那玻璃罐中的人头虽然长相各异,但却有一个相同点,就是没有了眼皮。
他们的眼皮全部都被整齐的割掉了,所以他们浸泡在这玻璃罐中,看起来都是瞪大了,瞪圆了双眼,我从未如此近距离的与别人的眼睛对视,也从未看到有人能把眼睛睁的这么大,敢情是眼皮被割。
可我再看,越看越不对劲……
我在第二个玻璃罐旁边停了下来,我盯着里边那颗人头看了半天,说不上为什么,我总觉得有些眼熟,按理说我不可能认识这里边的人头,但就是觉得在哪里见过。
我将手电筒凑近了些,从黑布后边散发出来的微光,穿透了玻璃罐,散射在里边的液体中,照亮了这颗人头的全貌,但见他头发略短,在水中浸泡不知多少年,早已泡的发软,贴在了头皮上,他的颧骨很高,能明显看出来他生前是个很瘦的人,脸上略有些皱纹和胡茬,年纪应该在四十到五十之间,或许会更老一点。
这就很奇怪了。
我左思右想,我好像不认识这个人啊,难道是曾经在哪里遇见过一个跟他长得很像的,记忆出现了偏差?站在科学的角度上,这种情况是很有可能的,可我还是觉得我应该没记错。
我摇了摇头,心说不要纠结这颗人头了,管他是谁,就在我提着手电筒,准备朝着另一边走去的时候,也就是刚走两步的样子,我猛然一惊,大脑中像是划过了一道闪电!
不对!
几乎就是下意识的瞬间,我立马回头,登时趴在了玻璃罐的边缘,与那里边的人头四目相对,我从第一个罐子,一直看到最后一个罐子,里边的每一颗人头我都仔细的看了一遍,他们的长相,发型,包括脸骨的样子,我全部都在脑海里重新过了一遍。
而后,我浑身一抖,差点坐在地上,只觉得后背直冒凉气,我终于知道这些人是谁了,我还真见过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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