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路上,她似乎一直偷偷地用眼角瞧我。
我却不敢看她,微低着头,甚至不敢和她并排,老想往后缩;和她中间还是保持着距离,虽然较上次,马车通不过了,但是一匹马还是可以的。
我明显地感到自己不自然,放不开,心知实在糟糕不过。
可是一番百转千肠之后,还是无计可施。尤其是天很热,我担心自己一说话,不但脸红,更是要大出其汗了。
她自然感觉到了我的“异状”,眼睛里表现出纳闷来,终于忍不住开口说:
“你怎么不说话哎?刚才的表现哪去了?”
我脸有些热,想不到她如此不客气,只得讪讪地说:“可能是天太热了吧……天一热,我就出汗。”
她却不知道,我平生也只是在她面前出汗而已;倘若她对别人说出去,十个人中也一定有九个人不相信。
又说了几句话。
她话不多,而我说得更少,还有几次中断,真是“此时无声盼有声,苦在我心你不懂”。
好不容易出了校门,迎面感受到一点儿风,而且眼前视线打开。
我像是这才醒过神来,也才敢偷眼看她,发现她真是一种惊心的美丽,一边激动不已,一边更加自惭形秽。
一块向东走。
我马上想到上次的约会,只不过这次是变成了白天。旁边柳树绿绿的叶子,路上人并不多,更没有几个学生。
我俩的距离挨近了许多,一方面大概是我潜意识里要保护她,另一方面是担心她有不悦。
我比刚才自然了些,但还是不知该说什么,话不成句。我很注意收敛,几乎不敢看她,尤其是不敢笑,因为一直觉得自己笑起来不好看,而且很傻。
走到“中亚量贩”,穿过马路。那里还有几个小摊,但是没有水煎包。
我很有点儿泄气,笑着说:“不吃了吧?”
其实是我很高兴没有饭,因为到底抹不开面子让她请我。另外也真的快要上课了;我自然不在乎上课,只是知道她一直都是好学生,不想她事后怪自己。
她白了我一眼,拖着长腔说,“你不吃,人家就不吃了啊?”
我摸摸鼻子,“那你吃什么呀?”
其实我一点儿都不饿,只是为了见她才出来的,却不曾想到她饿不饿;而且我还犯了思维定势的错误,因为以前来这里每次都是水煎包,从未想过别的东西可以吃。由此也可知我的情商之低。
她伸长了脖子,故作可爱状的——其实的确很可爱,左右望了望。最后说:“吃米皮吧。”
“好。反正你是老板。”事到如今,我只好接受“眼前的事实”。虽然并不喜欢吃这东西,但自然不会反抗。
我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,装出财大气粗的样子;似乎直到现在我才脑子转过来圈,想到她说“请客”,但是自己可以付钱啊;尽管叹息身上只剩下五块钱了,不过想想应该也够了。
一坐下,我马上找到了感觉,眼睛含笑,亮亮地望着她。
她也在对面坐下,用手收一下裙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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