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欢送走高有材回到房间,那女人正在睡觉,高欢不便惊动她,退出房去,出门时带上了房门。
晚上,高欢与爷爷睡在一起。
爷爷叹息说:“有个媳妇不睡,跑到这里来跟一个老头子睡,也只有你这个不孝孙子做得到。”
高欢说:“陪着爷爷不好么?小时候不是经常陪爷爷睡觉么?”
爷爷说:“长大了自然要陪媳妇睡觉了撒,你也不是小时候了嘛,不和媳妇睡觉,高家就要断了香火了,让我怎么到地下去见你爷爷的爷爷哦。”
高欢开玩笑说:“到时候我找个媳妇,生上十个八个的,你下去见爷爷的爷爷的时候就有面子了。”
爷爷说:“那当然了,你要是生上十个八个的,高家祖坟就冒了青烟了。”
高欢说:“爷爷,我有一事不明,想问问你?”
爷爷说:“有什么话你就问吧?不要说话吞吞吐吐的,不像个男人。”
高欢想了一想说:“算了,不问了,睡觉了。”
爷爷骂道:“你这个不孝孙子,有话就说,有屁就放,不要藏着掖着,男子汉大丈夫做人就要直来直去,不能像个娘们,袖子里谈价做生意怕人看见。想当年你爷爷我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耳。”
高欢笑说:“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,那是张飞张翼德,你老人家么时候操过丈八蛇矛?最多拿起羊叉赶过兔子吧?”
忽然一阵风来,吹得窗户噼啪直响,跟着一道闪电划过,紧跟着雷声也轰隆隆响起来了。
要下雨了。高欢起身去关了窗户,回到床上才躺下,那雨哗哗哗地就下来了。
夏天就是这样,雨说来就来,几乎一点儿征兆也没有。
“儿子,儿子,我的儿子。”一阵女人急促的喊声传来。
高欢惊觉地抬起头,仔细听着那声音的出处,忽然想到这声音来源于自己房里,是那个女人在喊。
“爷爷,你听!”高欢叫醒爷爷。
其实爷爷早已醒了,并且听到了那女人的喊叫。
“你去看看。”爷爷说。
高欢下了床,穿上拖鞋,拿起一支手电筒向自己的房间走过去,推开门进去,拿手电照着床上,只见那女人蜷缩成一团,兀自嚷着:“儿子,儿子,我的儿子。”
原来那女人说梦话哩。
高欢放了心,走近前去推了推那女人说:“醒醒,醒醒,你说梦话了,别吓着大家哦。”
那女人终于醒了,一张脸露出在手电筒的光柱下,惨白惨白的,头发散乱,泪痕交织。那女人看着高欢,似乎明白什么似的说:“我做噩梦了?”
高欢点点头。
那女人坐起来,伸出手像是要抱住他的样子,但立马又缩了回去,慢慢地躺下,喃喃地说:“谢谢你,高欢。”
高欢说:“你一定受了很多苦,不过不要紧,现在好了,你安全了,在这里没人能伤害你,也没人敢伤害你。”
那女人说:“你去吧,我休息了。”
高欢还要说什么,那女人已经背对了他,显然是不想再听他说什么的样子。高欢叹了一口气,回到爷爷房中。
爷爷问:“你媳妇怎么样子了?”高欢说:“没什么,可能是做了个噩梦。”躺下去睡着好半天才说,“爷爷,明天我想去找个医生来给她看看。”
第二天,高欢果然去村里请了一个医生来家里给那女人看病。
那医生捺了一下手脉,又翻着那女人的眼皮看了看,又拿听诊器放在那女人胸口听了半天,然后说:
“没什么大问题,只是受惊吓过度,又淋了雨浸了水所致,这种病关键是要调养,我开几副中药,吃了就会没事的。”
说着去堂屋里开了方子,又从药箱里拿出一支软膏似的药来,嘱咐说:“这是外用消炎药,擦在她伤口上,一日三次。”
送走医生,高欢拿着药方对爷爷说:“爷爷,我抓药去了。”
镇卫生院离高湾有二十里地,来回得三个小时,不过,这一段路对于高欢来说也是很轻松的。
从镇卫生院抓了药回到家里,刚一进门,便听到房里传来一阵惊恐的叫声:“你不要过来,你不要过来,你再往前走我就叫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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