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臻和朱洛阳聊了很久,除了一开始关于江子规高中时候的话题,其余时间都是不太重要的闲聊,想到什么说什么,甚至不完全等着对方接话。与其说两人是在交流,不如说是找个东西打发时间。
等候录制的人很多,有的三三两两在打扑克或者玩桌游,有的如宋臻和朱洛阳一般聊着天,还有的一个人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,似乎沉思着什么。虽然大家都尽量小声,但奈何人太多,汇在一起就显得嘈杂,惹得管理人员几次开口让大家安静一些。在宋臻感觉自己嗓子都快说哑的时候,工作人员终于通知让大家进场。
等进录制厅后,宋臻和朱洛阳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。隔得确实挺远,即便宋臻视力不错,也几乎看不见朱洛阳。宋臻不由得松了一口气,这样很好,毕竟她不能确定自己在看到江子规后会不会表现出什么异样。她无数次在脑海中模拟过再见的场景,却实在想象不出一个人在台上,一个人在台下会是怎样的情境。
宋臻的位置实在不错,在靠前几排的正中间,很清楚能看到台上的一切。她随意地坐在椅子上,却显现出一股慵懒的风情,惹得旁边的男生几次偷偷转头看她。那个男生必然很遗憾,手机在储物柜里,身上又没带什么纸笔,连联系方式都要不到。
完整的录制却并非观众在场下坐好就开始。片刻的沉默之后,导演跑上台站着,说了一些玩笑,活跃气氛,等感受到大家的热切之后,便引导着观众鼓掌、尖叫,事先录上几个片段。宋臻这才明白从前看综艺,那些整齐的观众鼓掌的镜头从何而来。拍观众的摄影机到处移动,随时抓拍,有好几次都离宋臻不远,甚至有一次几乎就在宋臻面前。如此看来,大概她已入镜。宋臻在想:不知道剪辑会不会留下自己的片段,留下了又会不会被江子规看到。最好能看到,不然自己认真打扮就没了意义。
导演下台后不久,录制终于开始。第一个出场的是主持人,宋臻很中肯的评价:都很好看,有一种卓尔不群的感觉。站在最中间的是H省电视台主持人中的佼佼者许程,几乎可以说是地方台主持第一人。他很高,又带着儒雅的气质,像民国时期温文尔雅的书生。宋臻挺喜欢他主持的节目,一方面因为有他的节目大多都不错,另一方面因为他毕业于北清大学,宋臻大可高攀一声学长。
他领着其他几个主持人说完熟悉的开场白后,观众的掌声震耳欲聋——这也是刚才导演特意嘱咐的,然后节目才慢慢进入主题。这期的主题是“校园”,主持人刚说完嘉宾是近段时间三部热播校园剧的男女主,场下就有一些观众开始喊江子规的名字。许程示意大家安静,朗声道:“让我们欢迎嘉宾出场!”
江子规是第一个出来的。
宋臻看到他的那一瞬间,几乎呼吸不过来。即便经常在网络上浏览他的动态,当但真人出现在眼前的时候,宋臻的第一反应仍然是:他长高了。好像许久不见的两个人,重逢后的第一感觉都是来自于对方体型的变化,然后才是长相和其他。他依旧白得发光,衬得后面出场的几个女演员肤色都略显一般。宋臻想起有一款很火的防晒霜是他在代言,也对,他这样好的肤色,是最好的宣传广告。
从江子规亮相的那一刻到嘉宾出场舞结束,场下观众的尖叫声从未停歇,宋臻被这样的气氛带动,也尖叫着宣泄出内心躁动着的情感。她用心地做着一个粉丝该做的事情,也清楚认识到他们的距离不只是简单的台上台下,更是咫尺天涯。
“我脑补过我们在盛夏相逢,你问我记不记得南川的法国梧桐,不曾想别离多年,再见你时,你站在台上,有旁的女生挽着你的手臂,我坐在台下,声音淹没在人海。”这天回去,宋臻打开尘封已久的日记本,久违地写了一篇日记,这是其中的一段。
“欢迎六位来到《周末
arty》,向现场和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介绍一下自己吧。”
江子规又是第一个:“大家好,我是江子规,杨花落尽子规啼的子规,也是电视剧《岁岁语》里的林致年。”
在他之后的是盛满月:“大家好,我是盛满月,也是林致年的陈岁。”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。”场下又是一阵尖叫。
等到六个人都介绍完,站在许程旁边的女主持薛苒问江子规:“我一直很好奇,子规为什么每次介绍自己都会说是杨花落尽子规啼的子规。”
“对对对,我们也很好奇。”场上的嘉宾接话说道。宋臻看了一眼观众,许多人都在狠狠点头,她突然好奇江子规会怎么回答。
江子规笑道:“刚好也和校园这个主题有关系。以前上高中的时候,向同学介绍自己,那个同学看了座位安排表,回答我说,她知道我的名字,是杨花落尽子规啼的子规,很好听。后来再介绍自己的时候,我就习惯这样说了。”
宋臻听完他的话,眼角滑过一滴泪,若非场合限制,此刻她一定会大哭一场。原来他们都不曾忘记初遇,都还记得那些微末的细节。
许程又问他:“我记得子规是在高中的时候出道,那你是不是几乎没有什么高中校园体验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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