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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7章 陆续（第1页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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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于刘景高的建议，闵山长想也不想的否决：“三十六先生不擅此事，罗子期是举子，又老道一些，由他带队吧。”

刘景高颇为勉强地答应了。

正式议定后，闵山长让书院的十大夫子，举荐了十八位弟子上来，柳文海也在其中。拿到名单后，刘景高挨个问了一遍，又建议换了几个，最终折腾到八月初一，闵山长亲自送行，在罗夫子的带领下，陆通在内的二十学子，一起出了山门。

众人下山的第一件事，便是召唤自己的小厮、书童。

出山门之前，陆通知道刘景高必有仆妇，只没想到，除了四名与刘景高同龄的小厮外，还有两位娇俏的婢女，四名壮年家丁。

别人感慨刘家不亏是高门之际，十五岁上起就操心肚皮的陆通，想的却是钱财。

按照陈妈妈说的，这些高门大户里头，即便是买断终生的奴仆，月钱也是必不可少的。月钱一项，头等的婢女一般是一吊钱，头等仆妇是二两银子，头等管事是五两。除了这些高的，最低头的丫头，一个月也有二三百钱，均下来，每个人七八钱是有的。再加上吃喝，人均每月一吊钱比较合理。

刘景高这里，只在书院这里陪读的就有十位了，那身边伺候的总数，还不得有二十个？一年下来就得四五百吊钱。一个人的奴仆就要这么多钱，刘家上上下下，一年得多少开销？

做官就有钱？没见沂水知县王坤还在节衣缩食吗？大明普通的文官，如果不贪，一品大员所有收入，加起来一年不超过千两纹银；王坤这级别的，就是一二百的事。如果不是进士可以免二千亩税田，是绝对用不起下人的。自打知道官员的俸禄后，陆通就彻底沦落了，沦落到媳妇养的堕落中。

在贪污受贿和吃软饭之间，陆通选择吃软饭。

大明的文官惨，武将更惨。武将有仗打就有钱，没仗打就没钱。所以说，武将所收入每一文钱上，都是带着血的，铺张浪费的人实在不多。

刘家“壕”成这样，不贪是不可能的。

可莫说这只是陆通的猜测，便是有刘家贪污受贿的证据，他也不没能耐把事情捅到刘观的顶头上司——天子跟前。所以，这事，顶多限于猜测，也没别的用处。

眼下最要紧的，还是刘景高拉着大家去沂河的目的。

接了自家小厮后，刘景高摸出一张简单的舆图，分摊给众人看，并指着其中一处道：“这是沂河的源头，沂源县。我看了下这路线，我们先走陆路去沂源，才从沂源顺水而下，时间上，约莫十来日就够了。之后办完了事，并不耽误夫子和诸位师兄们过节。”

一个外地人主动说路线，虽然要先用腿走三、四日，但是大家看了下，和自己记忆中的路差不多长，便只能沿着刘景高的规划路线行去。

这头两日，路上极为太平。第二日的晚上，罗夫子的家丁找了过来，说是罗家出了紧急的事，罗夫子只能将带队的任务交给了最年长的田秀才；随后，路过田家的时候，田母病重；不上三日，还没到沂源，二十个人，便只剩柳文海、陆通、刘景高三位。

安歇后，柳文海和陆通私下商议：“一两个人离开情有可原，一二十个，背后一定有推手。我的意思，让广泽先行一步，回家报信。”

他没说破的是，那推手铁定和刘景高脱不了关系。

陆通也是这么想的，却不同意柳文海这个建议：“我只一个保宁，你只一个广泽，哪个离开，都过于打眼。我到不是怕刘景高知道，而是怕他们两个这么单独离开，有什么不测，那你我的责任就大了。”

柳文海眉头皱成波浪，道：“中直你莫不是吓我？他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？”

陆通急忙找补：“不一定是某一个人，毕竟，这一路并不安全。”

柳文海眉头上的波浪又加了一条。

现成的例子，去年腊月，因徐氏生产，柳文海提前回家，路上遭了抢劫。遗失了钱财不说，自己还受了伤。幸运的是，都是小伤，养养也就好了。所以，只要刘家想，随便透露点消息给某个山头的人，广泽功夫再好，也打不过一堆人啊！

广泽是柳文海去贺家时就带的小厮的人，是陪他长大的人，虽不能跟兄弟比，但比兄弟也没差很多。广泽上一回又替柳文海挡了一刀，柳文海就更不可能让他置身于危险了。不能报信拉外援，就这么四个人，干干巴巴地跟着刘景高主仆十一人，柳文海心中实在不踏实，只好问陆通：“那你说怎么办？”

陆通苦笑一声，道：“我若有法子，不就做了吗？”

没有别的法子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，硬抗，外加仔细小心，这是唯一、不是办法的办法。定下后，柳文海说了自己的猜测：“我总觉得，刘景高针对的人是你。”

“好巧，我也是这么想的。”陆通无奈承认。

“你怎么得罪的他？”

陆通便把孔夫子提点过他的话说了，又表示：“我当时想着，有舍才有得，便一硬到底，以至于我们师兄弟二十人，我是唯一一个，私下和明面上都喊刘师弟的人。这等于天天在刘师弟的伤口上撒盐，得不得不知，我是先吃了舍的苦头。”

同果断的陆通一样，柳文海听了这话，直接道：“这般说来，此事你没错，是对方心胸狭窄。中直放心，我一定和你共进退。”

这话说完不到两个时辰，三更半夜的时候，柳文海又跑来了。

进门之后，柳文海压低嗓音，一顿破口大骂，毫无举子之风范：“我大姐这几年越发糊涂了！那么大的把柄，怎么可能揭过！当初给弟弟兜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了！那又不是我的弟弟！我管他死活！”

陆通打着哈欠，给他倒了杯冷茶，道：“柳师兄慢慢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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