婚纱店旁边的甜点屋。
何朵和陆凡两个人分坐在桌子的两旁,何朵点了一块提拉米苏,以往最喜欢的甜点,现在却突然没有了胃口。毕竟在陆凡灼灼的眼神下,她前所未有得紧张,哪还有闲心吃东西。
“怎么不吃?“陆凡看着何朵,眼神倒是一刻都没有移开过。
“我不饿。”将手里的叉子放下,何朵轻轻地深吸了一口气,伸手将额前的发丝捞到一旁,轻轻地皱起她清秀的眉头。然后凝神看向一直带着浅笑的陆凡,眼神微微有些闪烁,却坚定无比,“我刚才说的话,你不用太放在心上。他们只是想要看你出丑,而我不想让他们得逞。所以,我说的话,你不用当真呢。”
陆凡笑脸一滞,嘴角的弧度僵在嘴边,看向何朵的眼神水光微漾。
端起桌上的果汁轻抿一口,陆凡将那突然泛热的心绪压下。
“何朵,你知道吗,你总是让我不知如何是好。”敛去脸上的情绪,陆凡眼神清明,紧紧地凝视着何朵漂亮的眼睛,不想让她逃离似的紧紧地看着她,“不论是现在还是过去的那些年,你总是让人意外。以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觉得你很讨厌,可是你离开以后,你决定要彻底从我的生活彻底消失以后,我仔细地将这些年的事情想过了。就像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,讨厌一个人也不需要理由一样。每天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你的名字,却总是联系上我的名字,我很讨厌突然变成了别人饭后谈资的对象。你的胡搅蛮缠,穷追不舍,让我觉得很厌烦。那个时候总觉得即便是女生,也不应该整天就知道情情爱爱,毫无尊严地天天跟在男生后面跑。即便是女生,也应该独立自强,而不是依着家里有钱,就可以是任性妄为的大小姐。不应该觉得你喜欢,我就一定要有所回应。也讨厌因为你,而总是被别人调侃,所以那个时候·······”
“别说了。”何朵猛地起身,动作太大而撞翻了桌上的西瓜汁,汁水顺着桌角全部滴落在何朵的白色连衣裙上,她低着头,凝视着裙子上晕开着的果汁,嘴角一弯,双手紧紧地握成拳,身体紧绷着。陆凡的一番话,就像是冰冷的水,毫无预兆地将她淹没,只觉得左胸口的地方突兀地抽痛着。她必须花好大的力气,才将眼底的涩意逼回心底。
这不是她期待的,是不是,其实她不该期待?以为他们的关系有所转折,却亲耳从他的口里听到了厌恶。
“我知道那个时候的我有多么讨厌,所以以后我不会再继续烦你,所以,你能不能忘了那些过往,忘了那个愚蠢的何朵?有关我的所有记忆,你都可以像丢垃圾一样丢掉的!如果你不想被我这么讨厌的人记得,那我答应你,我也会忘记你,有关你的记忆,我也可以彻底删除掉,我会说话算话的。”明明不敢去看他一眼,却还是强迫自己将眼神落在他的脸上,那样她就可以彻底死心,可以不再眷恋丝毫,所有的一切都不该拖泥带水,只有彻底整理了,她才不会心存希冀,“我先走了。”
心很痛,那种追逐了很久,期盼了很久的人,以为终于有机会追上他的脚步了,却才知,原来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的靠近过。他是以怎样的心情,看着愚蠢的她一个人在爱情里浮浮沉沉的,她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。只觉得全身突然没有力气似的发软,仿佛下一秒,她就可能会倒下。可是即便要倒下,也不应该在他面前,她的自尊不允许她这般懦弱。
“何朵,你怎么总是不听我把话说完?”看着她转身离开,陆凡着急地起身,膝盖狠狠地撞上了桌角,痛得他脑袋有些发麻,却还是忍痛大步跨到何朵的身后,从背后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。双手紧紧地收紧,将她有些颤抖的身体牢牢地禁锢在怀里,“我喜欢你,就像不知道为什么会讨厌你一样,就那样深深地爱上了你。这才是我想要说的话,可是你总是不听我把话说完就着急走。”
“你刚刚明明是在说我有多讨人厌啊······”何朵怔愣着,低头看着圈着自己的那双强劲有力的双手,还有那将自己紧紧地包围着的温度。那样温暖,似乎将自己那即将冷却的心瞬间焐热了一般。那样呆愣的片刻,陆凡便扳过她的身子,曲着腿,半躬着身体和她平视着,在看到她红红的眼眶的时候,轻轻地叹了一口气。
“我第一次告白,所以有些笨拙,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,好不好?”抬手轻抚过她的脸颊,对上她好看的眼眸,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浅笑。
“这个不是你第一次告白吧。”何朵眨巴眨巴眼睛,一脸单纯无害地看向陆凡,却见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,耳根却通红。
“······”迎视着何朵的眼神,陆凡直起身,然后将视线调向了一旁。沉默一会儿,然后将视线调回到她身上,眼神诚挚无比,“因为不知道该拿你如何是好啊。不知道怎么才可以把心里想说的话说出口,不知道该从什么时候说起,不知道怎么说你才会来到我身边。这些天来,想着有很多话要和你说,但是真的见到你的时候,我却什么都不会说了。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可笑?”
“不可笑,一点都不可笑。我喜欢的人,什么都好。”何朵弯着眼角,激动地扑到陆凡怀里。伸手勾住他的脖子,紧紧地搂着,紧紧地。
“这样就原谅我刚才的过错了?”在她耳边轻笑,对于她突然流走的情绪,陆凡又是心疼,又微敢无奈,她总是那样出人意料。
“恩,我不想让你有机会收回告白,我追了六年,好不容易等到你,我又怎么会傻到让你走。我才不想因为一时置气,就把你作没了。”靠近他的耳边,她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颊,陆凡的心微微荡漾。
扶着她腰身的手紧了紧,那份在心底不停滋长的温热缓缓地在全身游走。从来不知道爱一个人时,心情会这般奇怪。情绪总是会随着对方的情绪变化着,心情也会因为对方的心情而更替着。
也许,真正的爱情就是,你爱着她,也会爱着她的情绪。
六年的追逐,六年的坚持不懈,终于赢得他的真心。她又怎会舍得错过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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