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大夫人笑道:“大家都是一家人,十娘你有话只管说便是。”
穆十娘道:“我与五嫂是一齐来府上的。当时因五嫂一时要更衣,让一个小丫鬟引去了后院,便一直未曾出来。十娘有些担心。”
虞大夫人松了口气:“我还当出了什么大事。”
她当即吩咐了人去寻穆五奶奶,又笑道,“你嫂子又不是第一次来太尉府了,十娘还担心出什么意外?放心,定然是你嫂子一时被绊住了脚,待会儿就出来了。”
穆十娘似是也为自己多思虑而羞赧,羞怯地低下了头:“嗯,是十娘多虑了。”
一行人到了全福院。
虞大夫人借口虞老夫人最近身体不好,精神短正在休息,先将穆十娘留在了外间,让人上了茶点,并亲手给穆十娘斟了一杯茶。
“来,刚泡好的茶,十娘快喝。”
那杯茶是特制的,里面放了郑道士开出的良药,喝了之后能令人短时间内产生幻觉,精神发狂失去记忆。
届时她们再略布置现场,就能轻易令人觉得,是穆十娘妒火烧心失手杀了人。
穆十娘接过了茶,刚准备要喝。
一个七八余岁年纪,还扎着包包头,身着粉裙子的小丫头,突然从门外扑了过来,一头扎进了穆十娘怀里:“姐姐,你终于来看我了。我想死你了。”
这是虞老夫人独生女,穆十娘表妹,虞柔兰。
看见虞柔兰,虞大夫人面庞闪过厌恶,朝旁边丫鬟使了个眼色:“母亲正病重着,需要安静休息,见不得吵闹呢。还不快把四小姐带走。”
“我不走,我要和姐姐在一起。”虞柔兰坚持抱着穆十娘的脖子,赖在穆十娘怀里不走,还偷偷在穆十娘手心写了个字。
——走。
穆十娘没理会那一个字,注意到了虞柔兰的脖子和掌心。
——这位向来被虞老夫人捧在手心里的表妹,如今手指甲竟有了黑泥,脖子更是有一连串虫咬疤痕。
沉沉吐出一口气,她更确定了心中猜测,反手握住了虞柔兰的手。
见穆十娘不肯走,虞柔兰急了,借着要和穆十娘亲热,拉着穆十娘袖子,用眼神不停地暗示,低声要她赶紧离开。
“穆姐姐,她们害了娘亲,还要害你,你快跑。”
穆十娘贴着她耳畔,用极轻极轻的声音,说道:“柔兰,姐姐知道,看姐姐给你变个戏法,帮你报仇如何?”
虞柔兰一瞬瞪大了眼睛:“戏法?”
穆十娘跟着骆皓宸学医十年,虽不如骆皓宸般活死人肉白骨,但亦是能分辨不少药草味道的。
在虞大夫人一端出茶杯时,她就闻出了茶中的药味,也从未打算喝。
揉了一下小丫头的脑袋,穆十娘轻轻勾起了嘴唇,一只手将茶杯举到唇边,一只手借着宽大甲胄与桌椅的遮掩,解开了腰间一个香囊,在虞大夫人脚边与罗袜下,洒出一些细小饵料。
饵料将将落地,只一息功夫,窗外一大群麻雀、画眉、杜鹃、老鹰、信鸽,都如疯了般的,一齐呼啸着地冲进了窗户,朝着虞大夫人冲了过来。
在极端诱惑的食物驱使下,这群鸟雀挨挨挤挤挤成了一团,争先恐后照着虞大夫人的脚,拼命地叨着叨着。
屋内丫鬟仆妇见此奇异场景,皆害怕地吓得缩成了一团。
“啊——”
“哪儿来的鸟!”
“滚开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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