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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京城,东方新天地。·
杨昊从戈洛罗德回来,就顺路来到京城,约张蕾吃个饭,也是想要和她当面聊聊自己去美国的事情。
餐厅选的是天空大道上的一家私房菜,算不上顶级高档的餐厅,但胜在安静、素雅,私密性也很好,窗外就是长安街的夜景,挺适合两人吃饭闲聊的,也不会给张蕾造成太大的心理压力。
自打上次杨昊想要带张蕾到东方新天地的奢侈品店里扫货装逼,结果被张蕾婉拒,只是在喷泉前给了他一个轻轻的吻之后,杨昊就提醒自己不要得意忘形,而是尽可能去尊重对方,照顾对方的感受。
而此时吃饭的安排,张蕾就还算满意,她坐在杨昊对面,看着窗外灯火辉煌的夜景,坦言道:“杨昊,想当初,咱们高中同学三年,我却从来没有想到过你会青云直上到如今的地步。”
“前段时间美玲姐到京城来,就经常约我吃饭,后来就给我透露过你和肖天勤之间的争斗,还给我科普了好多好多关于天擎集团有多大能量、多厉害的知识。”
“可我知道得越多,越觉得那个世界离我实在是太远太远,而你却能轻描淡写的胜过肖天勤和他的天擎集团,每当想起这些,我都会万分沮丧。”
她将视线从窗外移回杨昊脸上,微笑道:“后来我也想开了,如果你一直是当初那个在班上毫无存在感的男生的话,我又怎么会突然就开始关注你,并且对你越来越不可自拔呢?这也许就是女人的矛盾本质吧,总是在骄傲和自卑之间游移不定,徒劳的追求永远也满足不了的安全感。??·”
听着张蕾的倾诉,杨昊很温和的点点头:“人性如此,其实也没什么可纠结的,而且回头想想,如今的生活至少要比从前好得多,从前的最大痛苦和烦恼是没有选择,只能为了谋生而拼了命的奋斗。”
“而现在的烦恼却只是因为选择太多,这已经是一种幸福的烦恼了。”杨昊看了看窗外川流不息的游人,感叹道:“我还记得以前的贫穷日子,那时候我兜里真是连一百块都没有,班上每次召集聚会的时候,我都不敢参加,因为没钱啊,没有那个能力去消费、娱乐,更不敢奢求什么早恋了。”
“还记得那年我刚上高一,过年的时候爸妈休假回来,那时候他们工作的江南皮革厂的效益还不错,给他们发了一笔奖金。”
“我妈就买了一个麦当劳的汉堡包套餐,还有一个肯德基的全家桶,千里迢迢的带回来给我和妹妹尝鲜,他们俩却没舍得吃一口。”
他说着,摇了摇头:“其实现在回头想想,这两样东西加起来也就一百来块钱,当时我家里虽然很穷,但也不至于连这么点钱都拿不出来,可爸妈还是舍不得吃,却挂念着要让我们尝尝鲜。”
“而事情的起因,也只不过是前一年过年的时候,村子里有一对也是外出打工的夫妻,给自家孩子带了一个肯德基全家桶,结果馋得村子里的熊孩子直流口水,我和妹妹虽然懂事,但多少也还是羡慕万分的。”
“可是没办法啊,我们村是远近闻名的贫困村,就是城里孩子早就吃腻的洋快餐,我们这些山里的穷孩子也没有什么机会尝一尝。”
“所以当时我妈把捂了一路,味道都有点怪怪的汉堡包和全家桶拿出来时,我和妹妹高兴得简直想要飞起来,其实那东西好吃吗?”
“答案是真不怎么好吃,但我至今还清楚的记得那时我的心情有多开心、快乐、幸福,又是如何的感激和心痛我的父母。”
杨昊最后浅浅的一笑:“而时至今日,无论是米其林三星餐厅的所谓艺术大餐,还是顶级的日式料理,哪怕就是满汉全席摆在我面前,也绝不会给我带来比那时候还多的幸福感,甚至在吃这些顶级大餐的时候,我已经感觉不到多少幸福了。”
张蕾安静的听完,若有所思:“我明白你的意思,幸福都是对比出来的,越是不容易得到的,越是容易让我们觉得万分珍惜,一旦什么都唾手可得了,反倒会索然无味吧。”
杨昊微微笑着摇头:“不,你不明白,就像我以前也不明白一样,其实所有的道理都是听起来会觉得‘原来如此’啊,实际上也只是听听而已,任何脑补的东西,都不会和亲身经历过的感觉一样。”
“所以我刚才说那么多,本质上都只是有感而发,回忆过往的一些琐事,说是忆苦思甜也可以吧。”他耸耸肩,俏皮道:“至于什么这道理那道理的,我才不感兴趣呢,走到如今这一步,我依旧还记得我爸告诫我的八字箴言顺其自然,无愧于心。”
“我本就不是个野心勃勃的人,从前不是,现在不是,将来也不是。”杨昊诚恳道:“我所想过的生活,无非就是麦当劳的广告词而已更多选择,更多欢笑。”
他最后伸出手,越过餐台,放到张蕾面前,望着她的眼睛,微笑道:“同样的道理,我也希望能够给我身边的人以更多选择,而不是强迫,比如这次去美国,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?不一定是要放弃国内的学业,也不一定是要去美国定居,你可以当作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,又或者是单纯的去美国看一看,你说呢?”
张蕾抿了抿嘴唇,最后伸出手,啪的一巴掌打在杨昊的手心上,没好气道:“绕来绕去的,不就是想要拐着本姑娘跟你私奔么?直接说出来不就行了,费这劲干啥,欺负我语文成绩没你好啊?”
说是这么说,但她还是略显紧张的脸红了一下,然后给出了正式的回答:“总之承蒙你杨昊大才子不嫌弃,我张蕾就跟着你私奔到火星吧,就如我当初说的那样我愿意站在你旁边洗碗,哪怕你不想闲聊,如果你看报纸,我就看报纸的另一面。”
杨昊眨了眨眼睛,将手掌卷起,捏住张蕾的手,轻笑道:“放心好了,我挺喜欢闲聊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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