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休也喜道:&ldo;好,明天王府就会来人,带你们进府。&rdo;
钱惟演看了只是摇头,见元休还欲不走,道:&ldo;王、王公子,时候不早了,我们该走了!&rdo;拉着元休匆匆地出了院子,走了几步,元休忽然笑道:&ldo;等一下,我再去听听她说话。&rdo;兴冲冲地又跑回墙外,侧耳倾听。
却听得院内龚美埋怨道:&ldo;小娥,你也太冲动了,你知道刚才那两个是什么人,怎么能随便答应人家了?&rdo;
却听得刘娥笑道:&ldo;哥,你也真是的,前怕狼后怕虎这么胆小,我看他们长得挺好的,不像是骗子。就算是骗子,我也不怕。&rdo;
龚美道:&ldo;看着他们但像是有钱人家的公子,可就分明是哄人开心嘛,一个月五十两,谁会出这们的价钱请银匠?&rdo;
刘娥道:&ldo;哥,你对自己太没信心了,今天三件首饰就卖了一百两呢。我哥的手艺怎么就不值五十两了?这东京城固然是遍地黄金,可也是能不能抓机会。桑老板常说:&lso;饿死胆小的,撑死胆大的。&rso;只要我们那儿做上一年,就把开银铺的钱都挣到了,多好的机会你怕什么?&rdo;
龚美叹了口气,道:&ldo;小娥,虽然一路上都是我在照顾你,可是自从进了东京城之后,哥反而每件事要你做主了。罢了,我拗不过你,不过不管有什么事,哥拼了这条命也会护着你的。可是绣娘,你做得来吗?&rdo;
就听得刘娥得意洋洋地道:&ldo;放心啦,我这么聪明,什么事应付不来。&rdo;
元休一手捂着嘴,一手被钱惟演拉着往外走,直出了这条巷子,才放声大笑:&ldo;这真是个妙人儿,哈哈哈哈……我在宫中这么多年,何曾见过这等妙人儿。自三皇叔出事之后,我足有半年没有开怀大笑了。简直是天上掉来的可人儿,惟演你说,这女子一喜一嗔,一言一行,真是无处不可爱,无言不解颐呀!&rdo;他嘴角含笑,眼波生彩,得意地道:&ldo;我可以想象,以后我韩王府中,一定会每天都非常地多姿多彩。&rdo;
安全送了韩王回府,钱惟演回到自己府中时,天色已经黑了。不及用晚膳,他连忙到书房去见父亲。
吴越王钱俶的书房中已经点上了灯,他手执着一只玉瓶,怔怔地坐着。
钱惟演走上前来,轻声道:&ldo;父王,孩儿回来了。&rdo;
钱俶微微怔了一下,回过神来看着儿子:&ldo;哦,惟演,你回来了,如何这么晚?&rdo;
钱惟演恭敬地道:&ldo;孩儿陪着韩王,去了潘楼街东门外看看,刚刚送了韩王回府。&rdo;
钱俶看着儿子,轻叹一声:&ldo;演儿,难为你了!&rdo;
钱惟演忽然感觉一阵哽咽,叫了一声:&ldo;父王!&rdo;
钱俶看着窗外那茫茫夜色,道:&ldo;我不知道,五年前我投宋到底是对是错。到如今寄人篱下,连累你小小年纪也受此委屈。&rdo;
钱惟演见父亲笑容惨淡,心中隐隐不安,强笑道:&ldo;父王说哪里话来,大宋一统天下,已经是大势所趋,后蜀、南汉、南唐、北汉都一一被灭,抗拒‐‐只会遭致更多的杀戳。孟昶李煜为一已之位而令百姓蒙难,而父王为了吴越数十万百姓免遭兵灾,弃王位纳土归降,这不是屈辱,而是勇敢。吴越的百姓,不会忘记父王的恩德。家乡的江名钱塘,塔名保俶,正是百姓对父王发自内心的爱戴呀!&rdo;
钱俶轻叹:&ldo;江名钱塘、塔名保俶,吴山越水哪,我多想再回去看它们一眼。只可惜,我有生之年,是回不去了。&rdo;他定了定神,看着手中的玉瓶,道:&ldo;你今天见着楚王了?&rdo;
钱惟演点头道:&ldo;是,楚王今天谁都没见,只接见了韩王,孩儿只是沾了韩王的光。&rdo;
钱俶点头道:&ldo;嗯,韩王是楚王的同母弟,楚王是未来的太子。演儿,当日我让你做韩王的侍读,就是因为韩王为人纯厚,不涉及宫庭之争,又有楚王庇佑。这样的话,在这风云诡变的汴京城中,既有一个护身符,又不至于卷入政治旋涡中去。唉,都是父王无能,若非吴越国已亡,你也是皇子之尊,何用去侍候别人。&rdo;
钱惟演跪倒在地:&ldo;孩儿不委屈,真正委屈的是父王呀,您忍辱为百姓,苦心为孩儿。孩儿只恨自己无能,难为父王分忧。&rdo;
钱俶轻抚着他的头:&ldo;你已经做得很好了。要不然,楚王也不会给我送这治风湿的药来。满朝文武的眼光都看着楚王,他此时做这样的举动,便是对我钱家的一重保障。你起来吧,我还有事要你做。&rdo;
钱惟演站了起来,钱俶指着书桌道:&ldo;为父近来有些头昏眼花,写了一下午的奏章,也没写成。你给为父写个陈情表,把我所有的官位爵位都辞去,包括兵马大元帅、淮海国王、尚书中书令、太师等官职。&rdo;
钱惟演站了起来,道:&ldo;父王为何执意辞官,您上过两次奏本,官家都没有允!&rdo;
钱俶叹道:&ldo;官家的性子,不比先帝仁厚,武功郡王德昭、兴元尹德芳都死得不明不白,半年前又动到秦王廷美,都是自家亲骨肉,尚且如此。我们这些降王,却还位居中枢,就算自己不肯多说一句话,多走一步路的。可是杵在朝堂上也叫人看着碍眼。再不辞官辞爵退出来,安于做个寓公,难道要象南唐李煜一般,接一杯牵机药吗?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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