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他领人离开平城之时,交予阿芒送到高景手上的衣带。他那时虽说不害怕,心里却也对山河关是否能够攻下存有疑虑,不知如何表达只得寄托在它身上了。
眼下骤见,高景执着递给他:&ldo;怎么不动?&rdo;
&ldo;与你的衣服不太相配。&rdo;贺兰明月道,话里似乎也有别的意思,&ldo;这是好早之前的一条腰带了,是我……离开洛阳时穿的衣服。&rdo;
&ldo;我知道。&rdo;高景道,&ldo;没什么不相配的。&rdo;
一句话就能宽慰他么?贺兰明月微微低头,那只烟紫玉的耳环轻晃,高景两只手指夹住它,接着擦过线条优越的侧脸,低声道:&ldo;说来你不是见徐将军了吗?这就想我啦?才一会儿工夫没见……&rdo;
&ldo;哎。&rdo;贺兰明月要他别闹。
高景却不,趁他直起身时飞快地搂过贺兰明月的腰,抱了一下后仰起头和他接吻。身后一帘之隔就是恭顺等候的宫人们,贺兰明月脸颊瞬间绯红,他加重了语气,要拉高景站稳:&ldo;外头都是人……!&rdo;
高景毫无自省念头,一只胳膊凌霄花似的攀着他:&ldo;但是我不想走。&rdo;
贺兰明月转身要唤阿芒,高景随他的动作迈出两三步,立刻假惺惺地开始喊疼。他扭过头,面无表情地凝视高景,无声询问你到底想干吗。
高景小声说:&ldo;抱出去嘛,别人看不见。&rdo;
心道再僵持下去这人只会更得寸进尺,贺兰明月弓身勾住膝弯把高景抱起来走了两步。轮椅就放在角落,高景心情大好,坐进去也顺利。
贺兰明月推他出去将人交给阿芒,也不另行骑马或者乘肩舆,就跟在高景旁边走。下台阶,出殿门,一直朝大理寺去。
他瞥见高景膝上的披风:&ldo;放在之前也就罢了,皇城什么没有。一条破披风你也当宝贝,成天拿着不如扔了。&rdo;
&ldo;扔?&rdo;高景抱紧了它,&ldo;我们家醋坛送的,扔了我跟谁解释去?&rdo;
先是衣带,又是披风,贺兰明月翻了个白眼懒得反驳,任由高景牵住自己的手,偏过头去却是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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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天休息一下,还有几章就完结了
第93章故山犹负平生约(三)
等抵达大理寺,贺兰明月才知没有内侍传话那么简单。
除了自己与宇文华,接诏前来的重臣几乎都齐了。元叹刚从狱中被放出不久,告病缺席,余下众人里,礼部与户部本就是高景囊中之物自然也来了这地方,开门迎他们的兵部尚书默然肃立,这时奉命在旁听审。
主审官就是新上任的刑部尚书,见高景来了,忙不迭地让开位置给他。
高景示意他不必多礼,没去坐主审的位置,舒舒服服靠在一边:&ldo;一会儿该怎么就怎么,朕只问几句话,其他的你按规矩来。&rdo;
刑部尚书连道不敢。
贺兰明月低声问:&ldo;按规矩似乎该是你审,不吭声,问不到关键处怎么办?&rdo;
&ldo;你以为他那么笨呢?&rdo;高景笑道,并不避讳其他人是否能听见,又像有意说给谁听,&ldo;反正现在百废待兴了,不就那么几件事,问不出来这位置换个人坐也好。&rdo;
贺兰明月&ldo;嗯&rdo;一声后不开口,宇文华多事地和他咬耳朵:&ldo;刑部尚书之前一直是豫王党,现在已经下狱了,现在这个是之前太常寺提过来的,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。陛下是趁此机会审他,看看他的想法。&rdo;
言语中都是对高景的敬佩,贺兰明月阴沉地看他一眼:&ldo;我知道。&rdo;
宇文华后知后觉自己又说错话,赶紧闭嘴。
一阵沉重脚步声,狱卒押送高泓前来。几日不见人,贺兰明月突觉高泓像老了十岁,连鬓发都一片斑白,他看见自己时目光一愣旋即笑了笑,尽是嘲讽与不甘,贺兰明月便不看他了,安然地落座在高景身边。
他对自己第一次和高泓见面还有点印象,刚从大狱出去,娘和所有认识的人都不见了,有人把他拖到珠光宝气的王爷跟前让他跪。
韬光养晦的高泓拿着茶杯,居高临下地问他:&ldo;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?&rdo;
接着是鞭子和冷水,暗无天日的小房间,十年奴仆生活。
便从那时起,贺兰明月一刻也没有忘记过。
被扣押在中庭跪下,高泓发出一声冷笑,主审官立刻惊堂木一拍:&ldo;大胆逆贼,见到陛下万岁还不行礼?!&rdo;
不待高泓回应,高景先慢悠悠地道:&ldo;繁文缛节就不必了,开始吧。&rdo;
倒是替他免于尴尬,可高泓并不感激,他对高景怒目而视。贺兰明月听见主审官战战兢兢地翻开卷轴,半晌后才问了第一句:&ldo;逆贼,谋反篡位你可知罪?&rdo;
贺兰明月暗道这次真的该换人了才对。
果然下一刻,高泓笑了两声,仰头看向大理寺那&ldo;执法持平&rdo;的匾额,悠然道:&ldo;是,谋反篡位罪该连坐九族,不知陛下是否打算这么处置我?也好,处置完后这江山换个人来坐便名正言顺了。&rdo;
主审官不知所措地看向高景:&ldo;这……陛下……&rdo;
贺兰明月听见高景骂了句扶不上墙的东西,但兹事体大,本来由官员审问就不太合适。高景缓缓地将轮椅转了个方向,好整以暇道:&ldo;伯父别和他一般见识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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