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颜七七这样半路出家的,大菜做不来,只能玩些小巧,不想却正好得了老太太的眼缘,当时便把那业务给签下来了。自那以后,学来的那些也只能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,没想到现在倒用来救命了。
&ldo;枝儿,来,端到正屋去。&rdo;颜七七说着便去洗手,枝儿却有些迟疑,道,&ldo;姑娘,要不您先吃点儿再端过去?&rdo;那帮人哪里还会留下一星半点儿来,即使留下了,又怎么能让姑娘吃。
&ldo;不用了,你先端过去。&rdo;颜七七头都没抬,手搓得泛红,头都不抬地催着枝儿,心里其实已经翻天覆地,可面上却还是故作平静。
枝儿还是有些不乐意,拿起一只碗道:&ldo;那……要不您先留一碗鱼汤下来?喝一口也是好的。&rdo;这从早晨到现在,小姐可是一滴水都没进呢,要是在家里,怎么着也得进一些的。现在颜七七的待遇加了,早餐和中餐之间还个加餐。
颜七七看着枝儿打了一碗汤,接过来放在灶台上道:&ldo;行了,你现在就送过去,可别偷吃啊,要让那些人看见了,不知道会生什么波折来。&rdo;
枝儿赶紧点头,她现在哪有偷吃的心思,找了个托盆将菜盘子摆上去,正要出门,颜七七又道:&ldo;他们如果不放心,要你尝,你就尝尝茄子那些就行了,汤就别喝了。&rdo;见枝儿点头,还是不放心,说,&ldo;女孩子当别人的面儿喝汤,不像话。&rdo;
枝儿觉得颜七七的话怪怪的,有什么不放心的,不过见颜七七说得认真,还是应了。
眼见了枝儿走了,坐在旁边烧火的碧玺才道:&ldo;姑娘,是不是那鱼汤……&rdo;话没说完,便捂住了嘴。颜七七真的很欣赏碧玺的敏感和心细,也愈加明白老太太对自己的确是用了心的。
颜七七回头正要说什么,却&ldo;卟哧&rdo;一下乐了,过去扶着碧玺道:&ldo;我扶你去洗把脸吧,你看看你一脸的黑。&rdo;之前忙着做菜没发现,这会儿才发现碧玺竟成了个黑炭女包公。
&ldo;姑娘,奴婢以后一定多到厨房里学学。&rdo;碧玺摸了一把脸,有些不好意思,毕竟她是丫鬟,颜七七是小姐,可是这厨上的事情,自己却不止差个一星半点儿。虽然做丫鬟的不一定要做厨上的事,可总不能小姐那么精道,丫鬟却连火都不会烧,这传出去不知道有多难听呢。
不过,虽然对于做饭的事碧玺的态度非常诚恳,可却不大愿意洗脸,迟疑地说:&ldo;姑娘,听说逃难的人……那个……都要用泥浆把……把脸糊了……&rdo;她甚至还想在颜七七的脸上抹一把灰呢,这张脸越看越好看,太招人了。碧玺的意思很清楚,谁知道这是一些什么人,万一起了别的心思,可怎么办。
&ldo;咱们的长相他们早瞧见了,若有什么歪心思,还用得着等到现在?&rdo;颜七七让碧玺别胡思乱想了,那些人怕是有别的打算,现在还是该怎么着便怎么着吧。
碧玺听了才明白自己是乱了,却愈加地佩服颜七七,虽然年纪不大,但却极为镇定。若是颜七七知道碧玺这般想,也只有苦笑的份,她这会儿手心里都还在冒汗呢,如果测心跳,她指定是心动过速。
两人放心下来好好地清洗了一番,一切弄妥,枝儿正好也回来了,碧玺赶紧起身,可是脚一痛,只得又坐下来,但还是忍着痛问:&ldo;他们没对你怎么着吧?&rdo;
枝儿摇头:&ldo;没有,直夸姑娘做的菜好看好吃,说……说比外面馆子里的菜都好吃。&rdo;枝儿气鼓鼓地,怎么能拿自家小姐和外面馆子那些肥头大耳的厨子相提并论呢。
颜七七只是笑笑,这会儿她计较什么,再说了,在现代那些厨子的地位可高了,因为收入高哇,她那师父住的便是独栋别墅,见她厨艺有天份,还曾经起了让她改行的念头。
&ldo;姑娘,您怎么没喝鱼汤啊。&rdo;枝儿瞧见之前的那碗鱼汤还是原样放在那里,忍不住要过去端给颜七七,却被拦下来了。颜七七对枝儿道:&ldo;我这会儿不想喝,咱们聊会儿天吧。&rdo;
两个丫鬟都点头,只是觉得奇怪,这会儿了,小姐怎么还有心思聊天,不过也的确是没别的事儿可干,只能听天由命了。
&ldo;枝儿,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不?&rdo;颜七七问枝儿,她以前没问这话,自己都前途未卜的前提下,问丫鬟有什么打算纯属浪费时间,可是现在不一样了,一方面她认为自己可以做出安排,再者说枝儿自己或许也有别的想法也不一定。
可枝儿却认真地说:&ldo;我五岁的时候就被卖进了府里,只记得一辆大牛车把我们一群孩子拉出来,然后一路走一路都会少几个人,现在家在什么地方都记不清了,姑娘就是我的亲人,我一辈子都跟着姑娘。&rdo;
颜七七点点头,枝儿这说的也是实情,你真要放她出去,她还不愿意呢,就算是个自由人,可是自由到哪儿去?连个家都没有,寸步难行,别说自由了。
&ldo;那,碧玺你呢?&rdo;颜七七和碧玺之间从来没有说过私房话,用现代话说,就是工作上的往来。不过有了这一次的经历,她是真正明白了碧玺虽然看着高傲了些,但如果收服了,绝对是个死忠份子,因此,她不介意在碧玺身上多费点心思。
碧玺轻轻一叹了一口气,道:&ldo;我是家乡受了灾,和祖母一起逃难出来的,我被卖进了府里,祖母在哪儿还不知道呢。&rdo;说到这里,碧玺的眼里出现了泪光,她赶紧用手抹了,然后盯着颜七七道,&ldo;姑娘若是能帮奴婢找到祖母,姑娘这辈子为姑娘当牛做马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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