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半魔相比,苏眉除了容貌比较美丽之外,实在没有值得一提的地方。她连个小法术都没用过,整天窝在马车里。这还是她第一次采取强硬口气,对本国贵族居高临下地说话。
&ldo;……我的母亲怎么样了?&rdo;维恩问。
苏眉叹了口气,说:&ldo;夫人还好,但非常担心以后的事情。这件事只能稍作拖延,不可能掩住,因为目睹你攀援山壁的人太多了。等圣殿的人一到,你就得喝下吐真剂,进行净化仪式。&rdo;
维恩的态度比她想象中更为平静。他说:&ldo;我知道,那么我在这里等待就可以了,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?&rdo;
苏眉笑道:&ldo;因为侯爵阁下把怀疑的眼光投在我们身上,并雇佣影会成员,监视我们的行动。若我没猜错,他异想天开,认为我们和那帮邪兽鬼是一伙儿的。他们在明,我们在暗,通过这种方式,取得你们的信任。&rdo;
&ldo;……我非常,非常,非常地抱歉。&rdo;
&ldo;原来你知道我们是无辜的,&rdo;苏眉柔和地说,&ldo;那么我有一个问题。&rdo;
维恩似乎不堪重负,无力地做了一个&ldo;请&rdo;的手势,便听她轻声问:&ldo;你的教父索乌兰牧师,是否死在了你手上?&rdo;
苏眉和侯爵的谈话不怎么愉快,但彼此都还客气,始终心平气和地讨论这件事。讨论到最后,侯爵终于被她说服,认为有必要询问维恩本人。他当即传下命令,让守卫远离这间会客室,不准偷听室内的谈话内容,只用法术防护和禁锢。
这些法术中,并无窃听和监视类的存在,所以苏眉一旦确认,便不再绕圈子。
这句问话轻柔温和,却像一声惊雷,激的维恩从软椅上跳了起来。他厉声说:&ldo;不是我!&rdo;
&ldo;那么是谁?&rdo;
&ldo;我说过了!是那只邪兽鬼德鲁伊!&rdo;
他的怒斥对苏眉毫无影响。她内心深处,对他存有些许同情,但正因为同情,才更应该帮忙找出真实情况,而非继续掩饰。
她的口气重归冷淡,姣好的脸上也露出嘲讽神色,冷笑道:&ldo;你以为我是谁?我的施法经验可能超过你见过的大部分法师,我对战斗的了解远比你以为的更深。你的话哄得了别人,哄不了我。老牧师死亡的现场太干净了,根本没有德鲁伊攻击时应有的痕迹。&rdo;
维恩站在那里,冷冷说:&ldo;我想这次会面应该到此为止。&rdo;
奥斯颇为同情地看了他一眼。最近苏眉放松了对他的约束,导致他的胆子愈发大了起来,甚至敢在巫妖嫌弃他的时候,稍微嘟囔一两句作为反抗。大人们说话的时候,他也敢勇敢地提出意见。
他正要说话,提醒这个人类不要对哈根达斯大人无礼,以免惹恼克雷德大人。但苏眉向克雷德投去一瞥,制止了半魔想要动手留下子爵的准备。
&ldo;那么,请容我说最后一件事。&rdo;她说。
&ldo;请讲。&rdo;
&ldo;你有两个选择,一个是对我说实话。我们对深渊非常了解,尤其了解袭击你们的深渊层面。我同情你的遭遇,也同情你惨死的同伴和无辜仆役,愿意尽可能地帮助你,同时也解决我们自己的麻烦。&rdo;
&ldo;第二个就不用我说了吧,你会被父母放弃,强行移交给教会处理,必须喝下吐真剂,尊严全无地吐出实话。哎呀,你笑了,你想说什么呢?是吐真剂对你没有效果,还是在家族蒙羞之前,你要自行了断?&rdo;
这些话如刀锋般冷酷无情,但没有侮辱的意思,只是把事实说清楚,让他自己选择。维恩本来正要叫喊守卫,要他们送走客人,听完后,却忽然停住了。他雕像般站在那里,表情木然,眼睛也和死尸似的,良久之后,他皱眉问道:&ldo;你们究竟是什么人?&rdo;
苏眉曾在心里演练过无数次,报上自己是深渊前领主,克雷德是深渊前魔将时,众人大吃一惊,然后拜倒在王霸之气下的场面。但她还没昏头,知道没人会相信。哪怕现在她这么说,维恩也只会用&ldo;你们有病吗&rdo;的眼光看着她。
她只好把身份降低,淡淡说:&ldo;是拥有惨痛过去,只想平静生活下去的人。&rdo;
听到这句话,巫妖抽动了一下,克雷德也觉得受不了,用难以形容的眼神看了她一眼。维恩半信半疑,又过了好一阵,才犹豫着说:&ldo;也许你根本不会相信。&rdo;
&ldo;不说又怎么知道呢?反正情况也不会更糟了,不是吗?&rdo;
维恩终于妥协了,再度坐下,将自己深埋进那张软椅。他说:&ldo;你说对了,教父的死与邪兽鬼无关,可我真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。那天晚上,我早早就上床休息,再睁开眼睛的时候,居然已经站在了教父背后,一只手臂插在他身体里……当我把手抽出来的时候,他没有说话,就那么倒在地上,咽了气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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