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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的饭吃到了很晚,他们也喝了些酒,快十二点的时候,我们这才散场,贾凯说桌子放着,明天会让人来收拾,然后对我说:“我喝的有些多了,得劳驾你送我回去,怎么样?”
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,走到门口去换了鞋,他则和朋友们告别说:“明天我来带你们四处参观参观这个困了我六年的牢房是有多壮观,给你们介绍一下我们伟大的壮举,你们一定会叹为观止的。”
吴子同立即说着好,朋友们一直把他送到电梯前,他拉着我的手走了进去,可是电梯门还没有完全关合时,他就突然地低下头来吻住了我。
“我们分开了这么久,今晚就去我那里住吧。”他直起身的时候对我说。
我正要说话时,电梯门开了,外面还是有士兵在站岗,他们看见他都向他敬着礼,他微笑地摆摆手说句你们辛苦了,然后紧紧地拉着我的手往他的宿舍走去。
他的宿舍并不大,一个客厅,一个卧室和工作室,我一进门就惊讶地愣在原地,他双手扶着我的肩说:“全是按照当初我们的房子那样布置的,你来看。”
他说着拉着我进了他的卧室,在一面墙上全是手画的画,里面是我。“全是根据记忆画出来的,你的每一个存在我记忆时的瞬间,每画完一幅就哭一场,就会绝望,有时候,我甚至想到了自杀,我觉得我不能再坚持下去了,那种内心的煎熬实在是太恐怖了,我不敢回忆我是怎么熬过来的,也许让我坚持着的,就是那段美好的记忆吧。”我走上前去看每一幅画,眼前也模糊起来。
很明显的看出来,有一些画纸已经泛了黄,画纸下面有日期,有些是一天之内画的三四幅,后来的就是一天一幅了。
“后来忙起来,一天一夜不能休息,我就只能抽空画,再后来,我都快记不起你的样子了,我怕有一天我会忘了你的长相,我想好了,如果真到了那一天,我就死去,带着这些画。”他走到我身后来说着,我心里一阵酸楚,回过头看向他说:“我没有机会做这些,因为,我在思念中过了半年就死了,醒来的时候就再也没有了记忆,相对来说,还是你承受的更多,其实,父亲应该也拿掉你的记忆。”
他摇头说:“他曾问过我,是否要拿掉过去的记忆,我拒绝了,我说,我只有那么一点财富了,如果拿掉,我和一具尸体有什么区别,还好,我没有接受,不然,现在你站在我面前,我又怎么认识你?”他说完又低头来吻,然后手就往我身前探过来。
我立即后退了一步,他惊讶地看向我说:“怎么了?对不起,我们分开了太久,是不是太突然了,还是等我们再重新熟悉一下?”
我摇了摇头平静了一下,慢慢抬起手来对他说:“我们分开的的确太久,对我来说,就是前世今生的距离,而且,我也经历了太多感情上的波折,现在,我已经遇到了一个,我想要嫁的人,对不起,我们,终究没有缘分,他对我很重要,我不能失去他,属于我们的已经是上辈子了,已经不能继续了,你想念着我,我很感动,但,也仅此而已,我已经爱上了另一个人,我不能伤害他,现在的我是马央然,韩露已经死了。”
他的眼泪马上又流下来,垂下头走到床边去坐着,将脸埋在手心里双肩抖动着,我有些于心不忍地走过去蹲在他面前说:“其实,就算,我身边谁也没有,我们也不能重新开始了,那段感情已经过去的太久太久了,我们依旧不能勉强,我不再是你认识的韩露,不是你深爱的韩露,我只是长的像她而已,她曾拥有的内心,性格,爱好,全都不一样了,就算是我的心,也不全是她的了,那个柔软的韩露只会做你喜欢的事,没有你,她就会死去,你是她的阳光,她的世界,而马央然不是,你懂吗?我,只拥有她的躯壳。”
他抬起眼睛来看着我,眼神痛苦地看着,抬手想要摸我的脸,却停在半空落不下来,无限悲伤地说:“我的,韩露,死了。”
我别开头去忍着眼泪点了点头说:“是的,她死在了那条河里,死在了对你的等待里。”
我再看他的时候,他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,我把手搭在他的手腕上说:“你的韩露永远不会这个吧。”“什……”他说了一个字,我的指尖用了用力,一道微弱的电波就漫延到了他大脑中,他皱了皱眉便闭上了眼睛,我扶着他慢慢地将他放倒下去,又替他脱了鞋子,盖好被子,抬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额头,在他的额上轻轻一吻说:“再见了我最爱的人,从今天起,你将不再记得我,我们之间的缘分将从此结束,如果有来世,你再来找我,赔我一个幸福吧。”
我的眼泪击碎在地上,我回过身把墙上所有我的画像都一一收了起来,等他再醒来时,他的脑海里,只会有韩露已经和他再无关系的记忆,甚至于他已经不再记得韩露是谁,只有这样才对他最好。
我清理好这些这才走出房门,最后回头看了他一眼,感谢上天让我能再见他一面,感谢上天,他还活着。
我转过身带上了门,瞬间,我听见他含糊地说了一句:“韩露,别走。”我的眼泪瞬间流了满脸,我捂着嘴锁了门后转身跑了出去,站在楼下我平息了好久,这才止住眼泪。
这时,我收到雨茉发来的消息:“如果你不在意的话,那么我想告诉你,沈丛要走了。”
我心里一惊,问她什么时候走的,人在哪里。她回答我,刚刚离开,大家没有理由劝他留下。
而同时,我看见一个落寞的身影正往外一步一步地走着,手里还拎着个袋子。
我几步冲上前一把拉过他的手,他转身看见是我也是很惊讶,我看见他的眼眶红着,心里就抽痛了一下大声质问他:“你要去哪?你说要陪着我,你说不离开我的,你就要这么悄悄的离开吗?”
他神色黯然地说:“你们重逢是好事,我想,我已经送你来到这里,我也该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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