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公公几乎是双手颤抖地拿着杯子,小心地抿完了茶水,刚跪下准备谢恩,就听到头顶上纪容羽又开了口:“给华嬷嬷和春桃也送过去一杯,传贺宝林进来吧。”
张公公磕了头,心中明白了。
主子,心中跟明镜是的。这荣双殿谁是贴己人,她比谁都清楚。
带着给华嬷嬷的赏赐和纪容羽的命令下去了,张公公心里妥妥的,和之前的信服相比,现在更是信心满满!院子里自然不会有人将这件事传出去,除非纪容羽本身愿意。
贺宝林小心地跟在满面春风的春桃走了进来,一眼就看到院子里被‘忽视’的包括杜鹃、江嬷嬷在内的一众下人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的模样,脸色更加苍白了。作为侧居荣双殿的低阶妃嫔,她比谁都清楚自己的主殿娘娘并不是个软柿子。可是想起现在自己的处境,想起自己的筹码,她还是咬着牙来给纪容羽叩头,寻求庇护。
“嫔妾给荣昭仪娘娘请安。”贺宝林小心翼翼地行了蹲礼,其实她更想行跪礼,但是就怕被纪容羽拿了筏子,只能规规矩矩。抬着眼角偷偷瞄纪容羽的神态,看着她闲适的样子和院子伺候奴才的惊吓的姿态完全不搭,只能归咎于她御下严苛有数。她一个下等妃嫔,没有宠爱也没有家世,如今又是有求于人,但是也要端正姿态。
纪容羽如何不知道她来的意思?
“起吧。”再次抿了口茶,没有给她茶水点心的意思,纪容羽摆摆手,杨桃赶忙上前引着贺宝林坐下:“什么事儿,说吧。”
开弓没有回头箭,贺宝林咬了咬牙,最终还是跪了下来,叩首道:“求娘娘,救救嫔妾!”
贺宝林有带自己的奴才,纪容羽也并没有打发。今天的戏,她本就打算传出去,自然不会‘禁严’。这一次,纪容羽没有叫起,甚至连神态都没有变动:“宝林脸色不好,还是早早回去歇着。本宫身上的是非还没理清,可不想再沾染上什么。”
贺宝林冷汗瞬间下来了,只要不是太蠢,自然知道纪容羽应该知道了什么。她心中惊惧交加,但是却更加觉得自己的决定至少不会成为错误,当下再次叩首,道:“嫔妾知道,荣双殿什么事儿都瞒不过娘娘的!嫔妾没有什么念想,只想抱住腹中的皇嗣!无论男女,嫔妾愿意将孩子交给娘娘抚养,绝不以生母自居!”
既然主子娘娘早就知道了,却没有动手料理自己,那就是她的一线生机!同时她看中的就是纪容羽失去孩子还有亲族,需要一个孩子傍身,但何尝自己不是耍了心眼儿?
第982章孩子
孩子反正要送出去,送给主殿娘娘,自己还能巴望几分。就算自己不以生母自居,孩子就不是她生的了?再说以纪容羽的身份地位,自己如果真的生出皇长子,万一将来继承了那个位置呢?能不认生母?自己在主殿娘娘的庇护下保住了孩子保住了自己的命,失去的不过是个改变不了事实的名头,没什么损失!
纪容羽冷笑一声:“贺宝林还是回去吧,本宫没那个福气。还是说,宝林觉得本宫失去了自己的孩子,就生不了了?!”
贺宝林腿一哆嗦,赶忙道:“嫔妾不敢!”
“本宫要给本宫皇儿报仇,最近忙得很。”纪容羽抬起空杯,杜鹃赶忙替她沏满茶:“你生下来,无论男女,是你的福气;你生不下来,那是你和那孩子没母子缘分,都和本宫无关。这宫里,想要孩子的多了去,你可要找对人,别刚跟了主子娘娘,就失了靠山!”说罢,优雅地饮尽杯中灵茶,漂亮的手指一松,那紫砂的茶杯就落在了青石地上,‘哐当’碎裂。
贺宝林浑身一软,抬头就看到纪容羽似笑非笑,毫不掩饰眉眼之中的杀意,再次打了个寒颤:“是,嫔妾多谢娘娘提点!”赶忙麻溜地走了。
一直到离开主殿的花园,贺宝林整个人才一软,贴在了自己的宫女叶儿身上。叶儿抓着贺宝林的手,只觉得那手心都是湿的:“宝林……”
贺宝林看了一眼自己的心腹,也顾不得许多,颤抖着双手抹了抹头上的汗:“叶儿,你说怎么办?”
“什么怎么办?”叶儿显然并不属于后宫‘精英’,否则不会跟了个半低不高什么都没有的主子。刚才虽然觉得心里胆战心惊,可是才十几岁的叶儿根本没明白纪容羽和贺宝林之间的来往。
贺宝林只觉得自己这几天是傻的才觉得自己有筹码,忘记了纪容羽对她失去的孩子的在意,这些天来的动作甚至以往的手段才会凑上前来,也幸好自己之前循规蹈矩没有和她起龌龊,否则怎么可能安安稳稳揣着肚子里的孩子?只怕她自己还没注意到,纪容羽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她失去肚子里的肉了吧?
“荣昭仪娘娘,这是要动手了啊。”
“动手?”叶儿这句话听懂了,她打了个哆嗦:“荣昭仪娘娘这是想要……”
贺宝林分位不高,到不至于摆多大的谱,平时也没说话人,倒也和叶儿说了起来:“荣昭仪娘娘还惦记着自己的那个孩子,这次只怕是查到了什么,要报仇吧。”
叶儿段数不高,但是并不是傻,所以怎么会不明白各中意思?她试探地道:“或者,宝林,咱们直接禀明陛下?”
贺宝林终于缓了过来,她一脸愁色:“如果陛下真的保得住,昭仪娘娘,淑妃娘娘还有黄才人的胎就不会掉了……”她的分位身份都不足以明白深层次的东西,但是的出来的结论倒也不算错,却又错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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