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纵在陈似青开口之前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,陈似青自然就知道这话不能再往深处聊了。
&ldo;你瞧瞧我,&rdo;陈似青把茶杯捂在手里,&ldo;纵哥你出国这么多年,家里头的事,不清楚才是正常的。&rdo;
他嗅嗅茶香,又夸这茶好,客气疏离地聊了几句,便要起身告辞。江纵看了眼手表,留他吃午饭。
陈似青笑着摇摇头,轻声说:&ldo;我男朋友在楼下等我。下次吧,有机会我们请你吃个饭。啊……说起来,然然之前已经见过他了。&rdo;他问,&ldo;怎么样,然然最近还好吗?&rdo;
这话如果是问齐向然身上的伤的话,&ldo;好些了。上次的事还没谢你。&rdo;江纵这么回答。
&ldo;我什么忙也没帮上呀,说什么谢。&rdo;
&ldo;你的关心,当然要谢。&rdo;江纵站起来送他,都已经走到门口了,他替他开门的手搭在门把手上,顿住了。
他忽然说,&ldo;其实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。&rdo;
陈似青转头看他。
&ldo;你们是以什么为依据,来判断自己喜欢男人的?&rdo;
这话问得颇有些石破天惊了,陈似青愣了下,然后若有所思地看了江纵一会儿,说:&ldo;其实这话应该换一个问法,因为喜欢就是喜欢,和性别没有太大关系。你想问的应该是,怎么判断自己喜不喜欢一个人。&rdo;
江纵眉头动了动,是一个稍稍疑惑的表情。
&ldo;如果问这话的人不是你,我大概会回答他,以你的情绪、分享欲、你关于那个人的想法,站在理性的角度考虑感性的问题,不要被一些错觉迷惑,从而误以为自己喜欢的是他。&rdo;
&ldo;但问我这话的人是纵哥你,事情就变得容易很多。&rdo;陈似青顿了顿,说,&ldo;看身体反应就好了。&rdo;
&ldo;如果你对他有欲望‐‐当然了,欲望分很多种,对你来说,用身体产生的欲望来判断应该最准确了。&rdo;说到这里,陈似青目光放空了一瞬,像陷入什么回忆。
他淡笑了笑,&ldo;喜欢不喜欢,身体不会骗人。&rdo;
又是一觉酣眠。
每天睡醒的时候,齐向然浑身就刚跟水里捞起来似的,他抹了把眼睛,沾到一手的汗水。
裤子此刻顶得难受,大概是天气也影响人的生理反应,这段时间只要他一睡醒就是这么个情况,刚开始还会随便弄弄,现在简直懒得动弹一下。太他妈热了。
最近他总是做梦,梦很混沌,醒来之后就记不清到底梦到了什么,但梦里的潮热被带到了梦境之外,陷在枕头里,高温的空气包裹他、抚摸他、托举他,好像是谁的手谁的怀抱,好像让他陷在一片柔软缱绻的海洋。
特别奇妙,明明一丝风也不透,闷极了,身体却似乎很喜欢这种感觉,他有些沉浸,或者说痴迷那些梦的余韵。
大概这是一种情绪高潮,来得比生理性的更容易让人耽溺。
就这么躺了很久,裤裆里那玩意儿还没下去,齐向然回过神来,不禁有些烦躁,翻身起来冲了个冷水澡。
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碰到了前天刚从外地回来的倪辉,他正抱着箱泡面往屋里走,齐向然叫住他,从里头拿了一盒。
&ldo;红烧牛肉,&rdo;齐向然挺嫌弃地皱了皱鼻子,&ldo;总是这个味儿,能不能换一个。&rdo;
&ldo;你他妈不做饭给你老子吃就算了,有的吃还嫌弃?&rdo;倪辉膀子一甩进屋,&ldo;滚一边儿去。&rdo;
齐向然无所谓地笑了声,头发也不擦了,毛巾随手往椅子上一搭,去找热水瓶泡面。
其实他觉察出来,从那天江纵找倪辉聊过以后,倪辉就变得有些怪异,先是连夜去了外地,像是找什么人,回来以后见着齐向然也不爱像以前那么总找他麻烦了,至少齐向然无论是赖床还是外出游荡不回家,他都随他的便。
就跟以前在齐家似的,只要齐向然高兴,那就都随他的便。
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,百思不得其解之后竟然觉出些怅然。可能人都是贱的吧,在笼子里的时候千方百计地想出来,真撒丫子了又隐约盼着有人能拉着绳,让他不至于翻车撞岩。
他想来想去想来想去,直到打开盖子把碗已经软烂的面条慢吞吞咽下去,都没发现其实自己也许想要的只是一份不拘形式的关心。
一碗面很快就吃完了,把泡面盒扔进垃圾箱的时候他瞥见上面那句&ldo;香喷喷,好吃看得见&rdo;,差点没当场又全吐出来。转头又冲着屋里的倪辉吼:&ldo;操,我他妈不吃红烧味儿了!&rdo;
&ldo;你他妈爱吃不吃!&rdo;倪辉也吼回来。
齐向然自顾自地笑两声,看了眼时间,估计今天江纵多半是不会再来找他了,于是趴到倪辉屋子的窗台上向他讨烟,随口问:&ldo;最近怎么没看见那个姓崔的。&rdo;
倪辉懒洋洋躺在他的老爷椅上,把烟拆封了磕出来扔给他:&ldo;没钱他敢来么?你当我这儿做慈善的?养你一个吃白食的就够了。&rdo;
这么说齐向然就明白了,估计姓崔的真被他整治了,倪辉从来不做吃亏的生意,在这钱这块儿他就没含糊过。
齐向然叼着烟,吊儿郎当地问:&ldo;听他口气,以前跟你混过?&rdo;
倪辉也点了支烟:&ldo;他?勉勉强强打个酱油吧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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