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松开牵牛的缰绳坐了下来,他坐在大河边上,看着滚滚洪水深思先生讲述的水德,他只觉心中所学如万流归宗一般汇入了一条大河。
他的气息有了变化,由实而虚,又由虚转实,他于虚实之间来回变化,意境莫测玄之又玄。
老子捻须微笑,四年虚其心,今日当能装下这一河之水,以这一河水德当能筑就无上道基。
石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少年,此刻,她心中的激动难以言表,四年不修一法,一个六七岁的孩子靠着两条腿一走就是四年,四个春夏秋冬,这一路跋山涉水对一个孩子来说太不容易了,不说别的,仅是草鞋他就穿坏了六十三双,也该成了。
她这一看就是一夜,天微微亮,她起身洗漱,她准备好了茶具,今日初一,每月初一她都会煮茶,一如既往的在前路奉茶给老者,他喝不喝是一回事,她煮不煮又是另外一回事,她已经连续奉茶四十多个月了,一次她都没忘记,他却一次都没喝过。
他们各自做各自的事,她奉她的茶,他走他的路,谁也不会干涉谁,谁也不会动摇。
“嗷……”
大河咆哮,洪水化龙,少年睁眼起身,他一步迈出,站在了龙头之上,水龙长吟,龙飞九天,少年长发飘飘直入青云之上,他激动大叫:“啊……先生……石矶姐姐……我会……会飞了……会飞了……”
老子和石矶站在河边仰头看着少年在云中飞腾,他们这一刻都是激动的,也是骄傲的,孩子会飞了。
石矶用手帕擦去不知不觉流下的热泪,她这次取出了三片不死茶,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,她这小结巴弟弟会飞了。
少年乘龙来回飞了好多次才落回了地面,少年落回大河岸边看着水龙入河化为洪流滚滚而去,他还有些不敢信的叫道:“先生……先生……梦……梦乎?”
老者笑着对少年说:“都,你入道了。”
“入道……先生……你……你……说……我……入道了。”
老子点了点头,道:“都,今日是你入道的日子,先生意欲正式收你为徒,你可愿意?”
少年眼圈一红,‘扑通’跪在地上,‘砰砰砰’连磕三个响头:“弟……弟子……都……拜见……老师……”
“请……请……老师……喝茶……”
少年心领神会从石矶手中接过一碗香茶举过头顶。
老子从少年手接过香茶满口饮下一连说了几个好,接着说道:“都,你祖师也就是为师的老师是鸿钧道人,默念你祖师道号,叩拜祖师。”
“是。”少年磕头。
老子对石矶道:“再给都一杯茶。”
“哦。”石矶急忙递给少年一碗茶。
老子看着苍天动容道:“老师,弟子也有弟子了,弟子的弟子也就是您的徒孙,您徒孙给您磕头敬茶了。”
少年跪在地上,两手高高捧着茶,久久没有动静。
老子伤感的念道:“高卧九重云,蒲团了道真。天地玄黄外,吾当掌教尊。盘古生太极,两仪四象循。一道传三友,二教阐截分。玄门都领袖,一气化鸿钧……老师,不管您能不能听到,弟子都要向您禀告,这孩子将是我玄门第三代执掌,道号玄都,应老师一句‘玄门都领袖’。”
玄都手中的那杯茶消失了,一道紫气从天儿降注入了玄都体内。
老子喜极而泣:“玄都……你师祖认下你了,快……快谢你师祖鸿恩。”
“徒孙玄都谢祖师鸿恩。”少年玄都突然睁大了眼睛:“师……师父,我……我不结巴了。”
老子无限感慨道:“人无完人,你的缺陷便在口舌,天生的,无人能改,现已被你祖师补全,你将是第一个完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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