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清兰顺着范氏的目光看过去。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昀哥儿的手腕哪儿被蹭破了皮。范氏抱着昀哥儿凑了过来,将那一点点比米粒也大不了多少的印记指给叶清兰看:&ldo;你来看看,就在这儿。这个奶娘伺候的真是太不精心了,我正打算回去就换了她。&rdo;
……
叶清兰很厚道的没有说什么。
郑夫人瞄了一眼,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:&ldo;男孩子淘气些也是在所难免,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。还有昀哥儿的奶娘。我记得没错的话,这半年里已经换了五六个。现在这个奶娘也有半个多月了,做事还算仔细。怎么又要换?&rdo;
范氏被噎了一下,半晌才说道:&ldo;儿媳也不是成心吹毛求疵,只是昀哥儿还小。就怕身边伺候的人不尽心尽力,所以平日要求才严厉了一些。也是存着杀鸡儆猴的心思,敲打敲打那些个懈怠懒惰的下人……&rdo;说来说去。竟还是隐隐的流露出了坚持己见的意思。
郑夫人焉能听不出范氏话中的那点言外之意,心里略有些不快,淡淡的说道:&ldo;昀哥儿的事,你这个做母亲的多上心也是难免的。不过,府里的奶娘已经被换的差不多了。你若是想再换,不妨让人出府找一个合意的。&rdo;
叶清兰忍不住插了嘴:&ldo;昀哥儿都三岁了,还用的着奶娘吗?&rdo;早该断奶了吧!
范氏理所当然的说道:&ldo;说是三岁,其实才两周岁。至少也得再吃上一年才能断奶吧!&rdo;
……和范氏聊天果然是一个高难度的挑战!
叶清兰索性不吭声了。范氏却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。絮絮叨叨的说起了养育儿女的苦楚来:&ldo;弟妹,你还年轻,不知道这养育孩子的苦处。我整日里忙着照顾这三个孩子。连静下心来喝口茶的闲工夫也没有。慧姐儿大一些还比较省心,娴姐儿却体弱经常生病,还有昀哥儿。自打生下来那一天起就没少操过心……&rdo;
看似抱怨,可细细一听,话语里分明又充满了炫耀的意味。
生儿育女大概是衡量儿媳最重要的&ldo;指标&rdo;了。范氏嫁到定国公府之后,一个接着一个的生,足足生了三个。范氏显然深以为傲,在眼角眉梢就流露了出来。
叶清兰很有涵养,不动声色的笑道:&ldo;大嫂生了三个孩子,确实劳苦功高。&rdo;
范氏听了这话,眉眼立刻舒展开来,故作不在意的笑道:&ldo;既已嫁为人妇,生儿育女延续香火就是我们做儿媳应尽的责任。哪里谈得上辛苦。&rdo;说这番话的时候,有意无意的看了郑夫人一眼。
这么明显的邀功,郑夫人也不好置之不理,只得淡淡的笑道:&ldo;你确实育儿有功,不必自谦推辞。&rdo;
范氏心里美滋滋的,面上特意挤出了谦逊的笑容:&ldo;婆婆这么夸赞,儿媳实在不敢当。&rdo;顿了顿又笑道:&ldo;弟妹才刚过门,我想很快也会有好消息的。&rdo;
叶清兰倒没多少新妇的娇羞,抿唇笑了笑,落落大方的应道:&ldo;承大嫂吉言,我也盼着早日怀上身孕,为相公延续香火呢!&rdo;这些漂亮的场面话是说给郑夫人听的。其实,她心里很不以为然。
她的心里年龄是足够成熟了,不过,这副身子还没真正发育完全。谈什么生儿育女,简直就是摧残青春少女。至少也得再等上两三年,到了十八岁左右再怀孕还差不多。
不过,范氏这番话倒是给她提了个醒。以顾熙年和她亲密的频繁次数,又没有做什么有效的避孕措施,说不定真的很快就会有孕。她得好好想想,挑个合适的时机和顾熙年就这个问题友好的协商一下……
正想着,就见郑夫人满眼期待的看了过来。
叶清兰看着郑夫人的眼神,心里忽的有些愧疚。不怎么确定的想着,她刚才那么想会不会有一点点自私了?
别人在顾熙年这个年龄,早就娇妻美妾儿女绕膝了。顾熙年却到了二十二岁才成亲,在这个时候,绝对算得上是大龄男青年了。郑夫人盼着抱孙子的心情绝对是热切又渴盼的……
吃罢了早饭之后,郑夫人便领着儿媳女儿一众人等去了顺宜堂。
二房的张悦已经到了,正陪着孙氏说话。孙氏对着叶清兰的时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,对着张悦倒是和颜悦色的。
刚一瞄到叶清兰的身影,孙氏反射性的就板起了脸。
……
叶清兰只当没看见孙氏那张臭脸,笑眯眯的跟在郑夫人的身后,和范氏一起向孙氏请安:&ldo;孙媳叶氏(范氏)给祖母请安。&rdo;
孙氏从鼻子里嗯出了一声,淡淡的瞄了叶清兰一眼,不冷不热的说了句:&ldo;好了,不用多礼了。&rdo;
叶清兰对孙氏的冷脸视若无睹,笑盈盈的站到了一旁。
孙氏看她这副淡定的样子,却又不顺眼了:&ldo;叶氏,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?是不是不想搭理我这个老婆子?&rdo;
叶清兰眨了眨眼,一脸无辜:&ldo;祖母这么说,真是羞煞孙媳了。孙媳一直想和祖母说话,只是担心嘴笨,会惹的祖母不高兴。&rdo;
……要是她嘴笨,全天下也找不到口齿伶俐的女子了。
孙氏轻哼一声,不客气的说道:&ldo;好了,别在我面前耍嘴皮子了。想说什么只管说,我可不是那种小鸡肚肠容不下小辈说的人!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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