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沉默半日:&ldo;他想,或许有部分绝望到走投无路的人会愿意用这种方法修行,能在煞气侵蚀下坚守本性,得以晋神。&rdo;
只要再诞生一个神,一个不用受天誓制约的神,就可以代替他导引清气入虚天,这种想法让魔道延续至今。几乎所有人决定入魔的时候就已知道魔性的存在,这是一条不归路,除了她这枚计划中的棋子。
&ldo;可是因为魔性,魔族杀孽太重,很难度过天劫晋升,&rdo;她将脸埋在他胸前,悄悄擦去眼边的水花,&ldo;他一直都在内疚。&rdo;
欲创神界,却意外诞生魔界,要是他没有开辟虚天,或者早点放弃,也不会有今日局面,他的子民走上不归路,都是他一手造成。
&ldo;两万年前,魔界清气已经严重缺乏,魔性六界闻名,他想让魔族全力摧毁六界碑,毁去天誓。&rdo;
&ldo;他不会,&rdo;柳梢抬起脸,&ldo;他是个好神,一个魔界就能让他内疚,他又怎么忍心摧毁六界碑,看生灵涂炭呢?&rdo;
他叹气:&ldo;他不是个好神,他跟你一样任性。&rdo;
&ldo;他那么想?&rdo;
&ldo;你不那么想吗?&rdo;
她摇头:&ldo;他创造的进神道那么完美,那些神不理解,反而使坏,他只是想保住自己的创造的东西。&rdo;谁愿意看到自己费尽心血创造的优秀作品被抹杀呢?谁会甘心呢?
他纠正:&ldo;神皇的顾虑并没有错。&rdo;
她低声:&ldo;我就是为他难过。&rdo;
&ldo;柳梢儿啊……&rdo;他停了半晌,突然道,&ldo;一万多年前,他终于恢复部分神力,利用神则的漏洞亲手制造了这个契机,虚天需要地灵眼,但他不能违背誓言。&rdo;
&ldo;所以只能由我去摘地灵眼,你放心吧。&rdo;
&ldo;错到如今,只有继续错下去,抱歉了,柳梢儿。&rdo;
他不会阻止,也不能阻止。她清楚了他的选择,连忙点头:&ldo;你没有什么可抱歉的,他一定为这次机会付出了很大的代价,用我一个,就能换魔族的未来,你没有错,虽然我最开始知道的时候是有点难过,不过你不用在意,我已经没有生你的气了,也不会恨你的。&rdo;
见他不说话,她又认真地道:&ldo;真的!其实我回头想了想,我这辈子比起白凤她们还是很好的,至少有些日子我过得很开心,虽然都很短,但现在死也值得。&rdo;
重华宫一年岁月,不念林的半年时光。
还有,那三天公主般的日子。
&ldo;我知道你不喜欢我,&rdo;她制止他说话,将头斜靠在他胸前,望着天边的月亮轻声道,&ldo;女孩子都爱做梦啊,以前我总想别人没有条件地对我好,总想成为别人心里最重要的,总是任性发脾气,直到他们一个一个离开我,我才知道自己错得太多了,洛师兄,诃那,我那么在意他们,可他们活着的时候,我也没为他们做过什么,等到他们走了以后才发现,原来一直都是他们在保护我。就像我总是口口声声说喜欢你,可我从来都没想过要为你做点什么,如果你真的喜欢上我,我也会为你不值的。&rdo;
她扯了扯嘴角,有点惆怅:&ldo;你不喜欢我,是对的,我只是个小孩。&rdo;
‐‐只要你爱我,我就为你做一切。
可是,我从未想过你为什么要爱我。我以为原谅你,那就是爱。我就像个傻子,冒失地向你奔去,只因你唇边那一抹迷人的微笑,却没看到你肩头负担的沉重。
少女偎依在她的月亮怀里,神情似笑似叹。弯弯的睫毛垂下,掩住过分坦白的杏眼,不见昔日的飞扬跋扈,反而流露出几分少见的含蓄婉转。
他开口:&ldo;你就做个小孩,很好。&rdo;
&ldo;我是魔尊了,本来就该为我的部下做点事,&rdo;她迅速抬眸,眉眼已恢复精神,&ldo;所以我也不只是为你,你真的不用太内疚,月。&rdo;
他&ldo;嗯&rdo;了声:&ldo;我没有。&rdo;
她立即不高兴地撇嘴:&ldo;还是要有一点。&rdo;
&ldo;有一点。&rdo;
&ldo;不要太多了。&rdo;她又强调。
&ldo;不太多。&rdo;
她这才慢慢地展颜:&ldo;听说那个月神懂音乐,我想再听你吹笛子,就听《百鸟宴月》。&rdo;
他却取出一支箫:&ldo;听这个吧。&rdo;
她也不计较:&ldo;好啊,反正我听不懂。&rdo;
他忍不住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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