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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3 心绪（第1页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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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到了肯定的答复，举子们这才纷纷站起身，抬起双手，任由官差为自己带上刑枷，不再挣扎着喊冤。
其有一个举子在被押解离开前，通红着双眸回头看了谢玄稷一眼，嗓音沙哑道：“草民……不甘，不服，但草民相信相王殿下能还草民一个公道。”
谢玄稷敛目，轻轻点了点头。
没过多久，酒楼里该被带到衙门问话的人都已尽数被带走，与此事无关的闲人也纷纷散去。偌大的正堂内，只剩孟琬、谢玄稷和卫淇三人。
“卫公子何故出现在此地？”谢玄稷开门见山地问道。
卫淇道：“那掌柜认得我。”
他停顿了一瞬，没有说后半句——也认得孟姑娘。
谢玄稷自然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，不过面上对此没什么特别表示，神情依旧是淡淡的，只问：“掌柜已经去衙门里回话了，卫公子还留在这，是有什么别的事吗？”
卫淇被他这样不善的语气刺了一下，嘴唇翕动。可沉默了须臾，终究是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口，只迟缓地点了点头道：“无事，那臣便先行告退了。”
“诶，”孟琬出声止住卫淇的脚步，“公子等等。”
卫淇茫然转身，却见孟琬已行至自己身侧，温声开口：“我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位公子。”
他抿了抿唇，垂首道：“娘娘请讲。”
孟琬问：“考生试卷被调换的说法是已在京中流传很久了吗？”
一听到她这样问，卫淇的脸色倏然变得十分难看。他攥紧拳头，急声道：“我自是知道许多落榜的士子才学，声名，皆不亚于我，此前我也从未想过能够忝居一甲之列。可没有做过的事，就是没有做过，便是天下人再觉得我配不上这探花郎的名头，我也不会认那莫须有的罪名。”
她自认为语气还算平和，只是在询问一个事实，并没有责备或是暗讽什么的意思，却没料到卫淇的反应会如此激烈。
看他这个样子，应该是近来不堪忍受各种流言蜚语的侵扰，以至于都有些草木皆兵了。
孟琬知道多说无益，只和颜道：“我知道，我相信公子的清白。”
卫淇立时抬起眼眸，眼中有光亮在闪烁，“真的？”
可他的眸光顷刻间又黯淡下去，沮丧道：“可众口铄金，积毁销骨，旁人已然认定了我德不配位，我再如何剖心自证也是枉然。”
孟琬已经许久没有安慰人了，在过往的十几年里，她和她身边的人都习惯了将苦难和伤痕掩藏在从容的外衣之下，等夜阑人静的时候，再一点点消化，一点点舔舐。
此时看着卫淇流露出这样坦诚的脆弱，她倒还需要搜肠刮肚想一些不那么何不食肉糜的话，叫他心里好受一点。
她这边还没想出来说些什么合适，谢玄稷那边却已经用拷问犯人的语气审起人来了。
“我且问你，你可知掉换试卷的传闻最早是从哪里传出来的？”
卫淇先是一愣，但很快就被他的气势震住，老老实实回答道：“就是杏榜张布后，从贡院还有一些士子们常去的酒楼传出来的。起初还只是酒后一些抱怨的胡话，亦或是诛心的揣测，可传到后来，不知怎的，大家就开始言之凿凿地说掉换试卷确有其事。”
谢玄稷又问：“那他们提到的官员收受贿赂一事的确是没有半点凭证吗？”
“我不知道，”卫淇道，“可这些日子以来，从没见有人把这样的东西拿出来过。”
“今岁的贡士里出身寒门的学子多吗？”
“确不及去年多，但应当也是不少的。”
谢玄稷又接着问了几个问题，卫淇都一一回答了。
若他说的都是实话，这所谓的舞弊好像的确就是几个举子因为落第心怀不满，所以才在背后搬弄是非，最后谎言重复的次数多了，把自己也骗过去了。
可每一届科考都有人落第，怎么偏偏就今年闹出了这些个乌烟瘴气的事？
还有此事和成王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干系。
谢玄稷思忖了片刻，觉得此案还有许多需要推敲的地方，又不免腹诽，孟琬这般轻信卫淇实在有些公私不分了。
他一仰头，却见卫淇还是一副神情恍惚，憔悴支离的模样，他说不上来为什么，就是觉得气不打一出来，忍不住沉声斥道：“若此事真如你说的那样，是那群举子恶意诋毁朝廷命官，造谣新科进士，那官府将此事查清之后自会还你个公道。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，在旁人跟前，还是自己喜欢的女子面前做出这样的情态，也不怕人笑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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