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长容愣愣的走在大街上,这个时辰街上根本没有人,整个凤汐街都是一片漆黑。
顾长容停下脚步,抬起自己的双手,看着手心早已凝固的血液,微微失神……他还记得鲜血喷出时那温热的触感。
指尖微微颤抖。
等颜栀找来时,只看见顾长容一个人蹲在大街旁边,卷缩着身子,头深深埋进自己的臂弯里,背脊微微颤抖,指尖紧紧攥着一张白纸。
出门时那一身白云锦沾满了鲜血,或者说……他身上就没有没染血的地方。
颜栀目光落在那张白纸上,目光闪了下,抬起脚,一步一步向顾长容走过去。
停在他的脚尖前,低眸看着他脑袋上黏着的血浆,有些无奈,“顾长容,这一天你就把自己搞成这样?如此晚了还不回家?”
顾长容身子一僵,呆呆的抬起头,眼前渐渐模糊,晶莹的泪珠就这么落了下来,“栀栀……对不起”
颜栀心下了然,俯身把擦擦他脸上的血迹,只可惜已经干了,擦不干净。
但颜栀还是擦了擦,目光落在顾长容脸上,“跑哪去了,一身血腥味”
声音带着点责备,不重,甚至带着点温柔。
顾长容咬着嘴唇,扑到颜栀怀里,含着眼泪就吻上去。
颜栀差点被他扑倒,好在她反应快。
颜栀把人搂进怀里,轻按着顾长容的后脑勺,浅浅地吻着他的唇瓣,然后轻轻撬开他的牙关,深深吻了起来。
顾长容低喘着气,紧紧抱着颜栀,红着眼眼泪滑下,“栀栀,我待他不好吗?”
“他明明知道我多爱你,你不在的每一天我都有在画你,他知道的,他明明都知道的”
“可他还是背叛了我……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是派过来从我这里打探你的…”
想到初一死前那个如释重负的微笑,顾长容眼底阴翳,咬牙切齿道:“他凭什么还敢对我露出那种恶心人的笑,他凭什么……”
顾长容闭了闭眼,埋进颜栀的颈窝里,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,“栀栀……为什么我还会为他难过……为什么……”
“呜呜呜……”
顾长容知道初一必须死,他本来不想就这么杀了他的,可是,可是,他怎么可以把栀栀给他信给藏起来,害他怨了栀栀三年……
他这么爱她,怨她恨他,这三年他好痛苦。
眼泪不断落下,有悔恨,有难过,有愧疚,也有心疼,一切情感都杂糅在一起。
顾长容哭的稀里哗啦,眼泪一颗一颗落下,浑身都颤抖,漂亮的月眸里闪着破碎的光,抬起头说道:“栀栀……对不起”
颜栀感觉自己心都被揪起来了,这可是她从小养到大的小夫郎。
颜栀一下一下的擦去他的眼泪,声音放轻,“不哭,阿容不哭哈,我们容宝宝对人可好了”
“那就是个白眼狼,养不熟的,死了就死了,不哭了”
“不说对不起了好不好,这不是你的错”
“小乖乖,不哭了”
颜栀把顾长容抱起来,抚摸他的脑袋,摸到发上的血块,面无表情直接丢到一边,然后轻哄着,眼里带着星星点点的爱意。
“容宝宝,不哭了,我们要回家了”
顾长容搂着颜栀的脖子点头,浓密纤长的睫毛上带着泪珠,把头埋进颜栀颈窝里,声音咽哽,“好”
回到画颜宛,颜栀陪顾长容沐浴洗漱,注意到他衣袖里的白纸,拿出来看了看,果不其然,是她三年前写给他的道别信。
她用的是御用宣纸,笔墨久存不褪,所以即便没了信封,纸张变得陈旧,里面的内容却还是安然无恙。
“栀栀”
顾长容从浴室内出来,看着颜栀手里的信笺,走过去抱着颜栀,低眸说道:“这是我从他房间里的暗格找到的”
刚刚为了避免吵醒清澜,所以来偏殿沐浴洗漱。
颜栀放下信笺,抬手抚摸他的脸,见顾长容垂着眼,眸光动了动,笑道:“看了里面的内容吗?”
顾长容低头亲吻颜栀的唇,哑着声道:“看了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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