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见要求一提出,屋里的人就乱成一团,金成炫的嘴角扬起一丝微笑,他喜欢这种感觉,接触过的中国人,只要一听到他来自“大韩民国职业战队”,就不由自主地慌乱起来。
目光穿过人群,定格在“李荔”身上,金成炫等着他说出“同意”两个字,或干脆认输,没想到等来等去却只等到他问了一句话,身边的翻译一反常态,没有立即把那句话翻成韩语,而是直接做出了回答。
然后“李荔”就又说了一句话。
“他说什么?从头和我说。”金成炫用韩语问道。
“他问咱们‘什么时候过来的’,我说‘刚下飞机’,他说‘不如先去休息休息,养精蓄锐调整到最佳状态后,再来向他挑战’。”翻译照实回答。
金成炫皱了皱眉,明明是要切磋,怎么变成“向他挑战”了?至于说什么“养精蓄锐”,金成炫表示没有必要,他们民族的人吃苦耐劳,没有那么娇气。
那人分明是借故推托,不敢和他交手。什么大神,不过如此。
金成炫正准备再说点什么,就见“李荔”与周围的人有来有往的交谈了几句,忽然有点激动地跳了起来,用哭笑不得的表情又说了些什么,逗得周围人哈哈大笑起来。
“他又说什么了?”金成炫忙继续追问,他不喜欢刚才爆出的那阵哄笑,里面蕴含的是欢乐放松,与此相比,他更喜欢他刚来时,那些人面对他乱成一团的样子。
“李先生旁边的人听他说,要等您调整到最佳状态,就建议他‘不如放点水,让着点远道而来的客人’,李先生就说‘怎么让,难道要让一只手吗’……”
翻译说到这顿了顿,金成炫盘算着他们刚才说的话明显比这几句要多,便催促道:“然后呢?”
“那个人跟李先生说‘也可以让两只手’……”
还没说完,金成炫已经怒了,翻译见状连忙安抚:“李先生没答应,他说‘过分了啊,没手怎么打啊?用脸滚啊?’,大家笑明显是因为,知道李先生是在开玩笑。”
“你不用说了!”
金成炫打断他,他知道一个职业选手不可能真诚地认为,让自己一只手还能占到便宜,他知道那是“李荔”在开玩笑,可他还是感到被冒犯,因为玩笑代表着放松,代表着游刃有余。他从首尔飞过来,是来碾压别人的,不是来被人当作笑料谈资的。
就在金成炫暗自运气时,“李荔”终于像是想起来他还在等待回复似的,对他说了两句话,翻译过来是“我现在要为这些孩子监考,您要是没别的事就不留您了。等您休息好了,随时欢迎来向我挑战”。
被下了逐客令,金成炫却不接招,向旁边走了几步,礼貌地问:“我可以坐下吗?我想看看你们是怎么考核的。”
伸手不打笑脸人,金成炫的表面功夫做得无可挑剔,就这么两句话,期间就鞠了三次躬,跟家属答礼似的,李栎想不出什么拒绝的借口,不过一个“测试软件”,总不好说是“机密”,不准围观吧。
其实这时候应该由俱乐部出面,表示他们不接受外人参观,但眼见经理那副“跪舔”的样子,李栎也断了这个念头,心想:爱看就看吧,看腻了就会回去了。
考核继续,多了两个外国人观战,还是来自韩国的职业选手,唐一飞也不禁紧张起来,他深吸了两口气,突然感觉到肩膀被人拍了两下。
回头对上大神的笑脸,听见大神对他说:“放轻松,没问题的,有什么不爽就骂出声,反正那两个人也听不懂。”
“不是吧,有一个明明会中文啊。”唐一飞汗。
“哦哦对,这可麻烦了,要不你用方言骂吧,我不信他那么博学。”李栎小声补了句。
唐一飞扑哧一笑,转回头去,专心致志地开始攻克关卡。
李栎又鼓励了另一个训练生几句,示意他快点开始吧,而后就又坐回他监考的位置了:“老林过来坐啊,你杵在那儿干什么。”
林原看了看金成炫他们,又看了经理一眼,现在整间屋子,就他们两个人是站着的,别提多突兀了。
“经理,没事你就先忙你的去吧,国际友人我们替你招待着,小刘,”李栎叫其中一名训练生,“去给人家倒杯水喝。”
在李栎的主持下,屋里又恢复到了上午那种严肃认真的考核氛围,除了训练生的手指在键盘上跳动的声音外,其余声音几不可闻。
唐一飞身后站满了围观的训练生们,一个个都在紧盯着他屏幕上的情况,眼看测试通过的时间上限就快到了,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。
唐一飞的速度比之前考核的人都快,但因为目前没人成功通过过,没人知道终点在哪里,所有人都在心里默念,快到了吧,快到了吧。
“过了!过了!”
人群中爆出欢呼声,几个和唐一飞关系良好的训练生抓住他的胳膊肩膀,兴奋地前后摇晃,毕竟是第一个通过的人,又是他们之中最优秀的代表,那些孩子们都挺为他高兴的。
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大大的“pass”,下面还有唐一飞的用时:58分35秒。
“不错,”林原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下周去人事那里签合同。”
“是。副队长。”唐一飞兴奋地脸红红的,刚想再说什么,就被身后一个操持着生硬汉语的声音给打断了。
“打扰一下,首先祝贺这位小弟弟通过了职业选手的入门测试。金成炫选手有个问题,为什么屏幕上没有显示排名啊?他结业测试的时候,所有通过的人都能查到自己的成绩,在历年选手里是什么情况的。”
翻译边听金成炫和他小声说话,边把他的话翻成中文。
关你什么事啊?林原在心里暗道,但该有的表面客套还得维系,便用简略的语言回答道:“人手一张账号卡,刷卡上机,系统只能保留登记过的选手的成绩,小唐还没注册,等注册后还可以再打一次,把成绩绑定。”
“哦,原来是这样,”翻译把林原的话传达给金成炫后,又侧耳倾听了一会他的回话,之后微笑着问说,“金成炫选手想问,贵队的记录是多少?由哪位创造的?”说着看向“李荔”,“李先生,记录是由你保持的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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