问出这话,众人却明显都犹豫了,很显然,和一个男人跳贴身舞似乎不在他们的接受范围内。
齐向然点了支烟,没等到他们出声,又一挑眉:&ldo;我就在这换衣服?女同志要不要回避一下?&rdo;
可他却压根没等人回避,说着话就抓住t恤下摆,单手一扬,上衣脱了下来,露出宽肩窄腰薄腹肌,男人光裸漂亮的上半身。
所有人都愣住了,不为这身体的漂亮‐‐他们目光都落在那些伤痕和恢复期颜色难看的淤青上。
&ldo;孙哥?&rdo;齐向然把脱下来的衣服随手扔桌上,&ldo;要不你来?&rdo;
孙海侨撑着沙发站起来,走到离齐向然一步远的地方,视线在他身上打转,半晌,意味不明地笑了。
&ldo;小齐啊,你可真是……&rdo;
齐向然比他个高,却不低头,只是眼眸往下垂,下巴还是一个类似倨傲的弧度:&ldo;是什么?&rdo;
孙海侨还是笑,开口却突然转了个话头:&ldo;看你这样子,我猜你还不知道,齐家的亲儿子已经找到了吧?&rdo;
他紧盯齐向然的表情,想要在上面找出一些裂痕:&ldo;纵哥帮了好大的忙,前几天还陪齐叔他们到那边去看了人,听说那位齐少爷还是个名牌大学生,脾气那叫一个好啊。我估摸着流程走完就得接回来了,到时候不得来个接风宴什么的,你要去吗?&rdo;
他一拍脑袋,又说:&ldo;啊我忘了,你现在应该是去不成的,你想去吗?想去我带你过去啊。&rdo;
齐向然吐了口烟气,浑不在意地一笑:&ldo;说跳舞的事儿呢,孙哥你扯东扯西干什么。&rdo;他手指勾上自己腰间的皮带扣,一副要继续脱的样子,&ldo;东啊西的,都不劳你操心。&rdo;
孙海侨往后退了一步:&ldo;行啊,那你就这么跳,脱衣舞也行,&rdo;他又指指门口,&ldo;要不然待会儿谁第一个进屋来,你就跟谁跳,这么玩儿是不是还挺有意思?&rdo;
&ldo;行。&rdo;齐向然比孙海侨说话痛快,他不是玩不开的人。说个老实话,他从前跟别人喝酒划拳输了大冒险都比这程度刺激。
金属扣解开的声音在满室喧哗里显得太过沉闷了,&ldo;脱衣舞是吧?&rdo;齐向然叼着烟解他的皮带,顺着裤袢抽下来,一卷,随手套上旁边一人,将他钓鱼那么似的拽起来。
他把烟从嘴里拿下来,对那人笑,&ldo;来吧,跳。&rdo;
那人手上还抓着手机在录像呢,没料到齐向然搞这一出,懵着没反应过来,齐向然先动了,一手搭上那人脖子,一手往下要继续解他牛仔裤的扣子,&ldo;搂着啊兄弟,&rdo;齐向然&ldo;啧&rdo;了声,&ldo;你不搂紧点我他妈怎么跳?&rdo;
&ldo;靠!&rdo;那人一把甩开齐向然的手,蹦老远,&ldo;你他妈变态吧齐向然!&rdo;
齐向然乐了,一手夹着烟,还真起兴跟着音乐跳了两步布鲁斯,摆得像空中飘摇的烟丝,一身反客为主的慵懒劲儿。
这种舞步太松弛随意,跟这场面竟也有种诡异的相合,众人似乎都看直了眼,全没了声。
齐向然边跳边抽烟,一转身,却猝不及防跟门口的人撞上视线,抬起的手忽然滞在空中,呼出的烟雾忽然变得蓬勃,云一样隔在两人中间。
换现金的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回来了,见齐向然这么停在原地,哈哈笑着推他一把,装钱的袋子也跟着脱了手。
百元钞哗啦啦散了遍地,齐向然被砸得踉跄,险些要扑进面前江纵的怀里。
&ldo;接着跳啊!&rdo;那人趾高气扬,&ldo;不跳不许捡钱!&rdo;
第18章&ldo;然然,听话一点&rdo;
霎时间,包厢里就只剩下歌了,新歌开场,一首热辣的《ifeelgood》,其实响得不合时宜,鼓敲两下,齐向然心脏就跟着震两下。
江纵今天仍然是上班时的打扮,衬衫塞进西裤,西裤又被皮带束着,两条长腿叉得开,一个倜傥却冷淡的站姿。他直直望向齐向然。
齐向然也望着他。他头发被拨过,掉了几绺在眉眼间,让他眼睛看起来有一点残酷,一点匪气和一点神秘。
这双眼睛好像在这瞬间长进了齐向然的眼睛,齐向然数着秒在看,有那么一眨眼,他似乎终于在里面看清楚了更多的东西,带着情绪,是一点淡淡嫌恶和一点淡淡怜悯。
不过再眨眼就没有了,江纵还是那个样,像一棵缄默的野树。
&ldo;说曹操曹操到,&rdo;孙海侨远远地喊,&ldo;小齐啊,纵哥第一个进来的,&rdo;那声音里头带点幸灾乐祸,&ldo;要不然你跟纵哥跳?&rdo;
好像这一喊,真正的齐向然才回了魂,才意识到此刻摆在江纵面前的自己光裸着上身。空气中昂贵的烟酒味这时候也才化成无形藤条,狠狠鞭上他镌满狼狈的皮肉。
齐向然没有笑,因为现在笑十成是一个忍痛的笑。他扔掉烟,往前走两步,踩过满地钞票,和江纵靠得好近,见到江纵仍然缄默也仍然平静的神情。他问:&ldo;不介意吧?&rdo;
江纵自然没有回答,那双眼睛拥有深邃的眼黑,像那晚齐向然从他家窗户往外望时见到的那片湖,光是稀薄冷淡的,疏离在世界的外面。
齐向然再往前半步,这是两人之间最后的间隙。手一抬,他搭上江纵的腰,触到轻薄舒适的衬衫料和紧实的腰际线。见江纵没什么反应,他再进一步,手揽最后一根稻草似的那样环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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