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隔一夜,方渺再度站在方府大门前,此时的她并未带斗篷,红衣雪袖亭亭玉立,虽以黑纱遮面,依旧楚楚动人。
正值清晨,雾水未散,方府紧闭的大门打开,是方成要上朝了,最先出来的人正是昨日的那两名小厮,一出来就被站在门前的方渺给吓了一跳。
仔细看去,不就是昨天被赶走的那个吗?还差点掐死自己,想到这个小厮就没有好脸色。
“怎的又是你这个乡巴佬?还不快滚开,我家大人要上朝,耽误了时间你担待得起吗?”小厮说着就要上前赶人,可见到方渺缓缓抬起的玉手就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,昨日面临死亡线上的感觉可还没过去呢。
“谁在外面?”管家方力当先走了出来,看到方渺脸色就是一沉,她怎么还在?“又是你?来人,去请巡防营。”
“方力,外面怎么了?”方成收拾好刚到门口,还没看见门外站着的方渺。
方力吩咐护院拦在门口,不让方渺进门,自己赶紧跑进府内。“老爷,门外有个来讹钱的,不肯走。”
“讹钱?”方成一愣,有些好笑,敢在四品官员府门前讹钱的,在京城可是相当少见,但这也无法引起他的注意,“赶走就是了,别耽误我上朝。”
“是,老爷。”方力应下,眼睛冲方成身后一美艳妇人使了个眼色。那美艳妇人顿时了然。
“老爷,今儿可是您第一次穿红袍官衣上朝,让妾身好好看看老爷英姿。”方成听得心中乐呵,便张开双臂,宠溺的任由她来回的欣赏。美艳妇人仔仔细细的打量一番,两眼满是崇拜之色,一把扑进方成怀中。
“哼!”就在这时,一道冷哼传来,吓得两人赶紧分开。出声的正是方家老夫人,老远就看见这两位腻歪的不行,眼瞅着她大庭广众之下行如此伤风化之举,老夫人实在看不下去,这才出声制止。
“母亲,您怎么来了?”方成急忙行礼,身旁的美艳妇人也连忙屈膝低头。
“上朝在即,你不想着朝堂之上如何行事,却在这里与妾室寻乐,成何体统!”老夫人训的丝毫不给颜面,那美艳妇人脸色一白,眼中的愤恨之色一闪而过。
方成面色一苦,面对方家老夫人,他也没办法反驳,只能连连应是。
“哎呦!”这时门外传来的动静,倒是让方成的尴尬散去不少。
几人偏头看去,管家方力倒飞进了府中,砸在地上,捂着肚子只顾哀嚎。
“外面怎么回事?”
门外,方家的护院都见识过她的厉害,虽然拿着棍棒,也只敢围着她,却不敢上前真的动手。
“我家老爷吩咐,我已经着人去请巡防营了,劝你识相点,赶紧滚吧。”方力这边得了方成的令,走出门外,气势汹汹的对方渺喝道。
“你家老爷若就在门口,你大可以进去通报一声,就说我方渺回来了,看看你家老爷认不认得我。”方渺压着怒火没动手,看在祖母的面子上再给他一个机会。
“通报?你以为你是谁,说通报就通报?再不走,拖延了我家老爷上朝的时辰,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。”方力压根不听,当即吩咐护院上去赶人。
“这可是你自找的。”方渺叹了口气,周身凌冽的气势猛然散发出来,自身瞬间跳上方家大门前,一脚踹出,方力顿时倒飞进门内。
就听到方渺从未忘记过的声音:“外面怎么回事?”声音传来,方渺心口一痛,她还记得方成扇她的一巴掌,也是方成愤怒而冷漠的指着她说:“若不是因为你,你娘就不会死。”
“你是何人,敢在本官门口撒野?”一道近在咫尺的呵斥声把她的回忆打断。
一个穿着红色官袍的中年男人站在了她的面前,虽然他尽力放粗了声音,却仍然缺了几分气势,并不高大的身躯一身的书生气,即便配上官袍,也很难看出为官之人的感觉。
方渺时隔八年,再次见到父亲,心里却未曾掀起丝毫的波澜,她淡淡的回答:“我叫方渺,方大人,见您一面,可真难呐。”
方家的动静不小,门外已经围了不少的人,方渺就站在大门口,也不进也不退。众人议论纷纷,方成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。便想着先把门关上再说:“方渺是吗?你若有事进门说话。”
方渺闻言一愣,随即发出一声轻笑,“看来不是我想错了,方大人是真的忘了我了。”
方成闻言疑惑的打量一番方渺,她年纪不大,却带着些许岁月的沧桑感,但那双灵狐般的眼睛真是格外的勾人,一眨之间,尽是诱惑,但看着好生熟悉。
“方渺?方渺!”方成仔细想着,终于想通了他觉得熟悉的地方在哪,一个沉寂了八年的名字涌上心头。
“你是柳晴的孩子,我的大女儿方渺?”方成总算想起来,八年前他丢失了的大女儿名字是先夫人起的就叫方渺。
方成一口道破方渺身份,他身后的美艳妇人脸色顿时阴沉下来,看着方渺的时候,一抹恨意一闪而过,方力身上的疼痛也缓和了些,听到方成的话,不由自主的偏过头。
方渺将这些尽收眼底,如果方成并不知道她回来了,那么想强行赶她走的人,就跟这两位对她不友好的人有关了。
“是我,父亲不知我回来?”方渺故作疑惑的问道:“我可是昨日就递上了证明身份的玉佩,可那个人却说我是来讹钱的,收了我的玉佩,还将我赶走。”方渺指指门里的管家方力。
“你说什么?”方成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,一直信任的管家在瞒着他做事。当即脸色一变,冷冷的瞪着管家:“方力,解释解释吧?”
方力艰难爬起身跪下,额头上冷汗直冒,“老爷恕罪,小的不是故意的,毕竟大小姐失踪八年之久,今日突然回来,小的无法判断真伪,自然要小心谨慎行事。”
“我多年未归,父亲想必也一直寻找我,如今有了线索,你作为心腹,不急着告知父亲,反而私下赶我走,还没收了我唯一能自证身份的玉佩,这是何道理啊?小心谨慎是如此做事的?怎么看都像不管我是真是假,都不能让我回来的意思。”
方渺一通话说的方力无言以对,这件事情本就仓促,被这么轻易抓住把柄也在所难免,谁能想到一堆护院都拦不住一个女娃娃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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