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这个,恐怕不太合适。&rdo;汪法医说,&ldo;他毕竟是尖端科技的科研人员,而且刚刚同时丧父丧母,尿又很难去秘密提取,我们也不忍心提出这个要求。&rdo;
我转念一想,觉得汪法医说的在理,于是没有再坚持,拿着两管尿液递给孙宇,说:&ldo;还是一样的检测,麻烦你送去局里,然后有结果第一时间通知我。&rdo;
3
法医工作就是这样,为了提供详细、客观的法庭证据,即便是对案件侦破不那么重要的工作,我们依旧要做好。
田莹的颈部有十几处创口,我们在清洗完创口之后,逐一测量并拍照。这还不是最麻烦的,我们仍需要对田莹的颈部皮肤、肌肉逐层解剖,慢慢地暴露出食管、气管和所有的颈部血管。颈部血管本身就很多、很复杂,我们不仅要暴露血管,还要明确这十几刀究竟切断了多少根血管,皮肤上的每一刀对应着的创道切断了哪根血管。
所以仅仅是颈部解剖,我们就做了一个多小时。最后的结论是,所有颈部创口,可以是一种工具形成,和现场的匕首形态相符。死者的死因是,颈动脉、颈静脉破裂导致急性大失血而死亡。
&ldo;这种死亡是很迅速的。&rdo;我指了指死者腹部的创口,说,&ldo;所以虽然是捅完颈部后,立即剖腹,剖腹的切口生活反应也很弱了,只能说是濒死期的损伤。&rdo;
&ldo;这显然是熟人作案了。&rdo;大宝说。
我看了看死者的双手和双臂,虽然死者的手上沾染有血迹,但是并没有损伤。既然没有抵抗伤,就说明这一次夺刀突袭,来得非常迅猛,甚至让田莹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。正是因为没有抵抗伤,也说明了凶手和田莹是很熟悉的人,所以大宝的分析很正确。
我们继续用着解剖术式打开了死者的胸腹腔和颅腔。
被扯出体外的肠道,因为脱水而干枯,没有了肠道本身应该有的润滑。甚至有两段肠管已经粘连在了一起,难以撕开。我们整理了死者的腹腔,发现肠系膜因为肠道被牵扯,而造成了多处挫伤出血。死者体内的小肠也有几处打了结,这说明凶手不仅将死者的部分肠道扯出了体外,更是在死者体内&ldo;翻动&rdo;过。
做出了这样的判断,我身边的程子砚终于撑不住了,她冲出解剖室,在门口呕吐着。林涛跟了出去,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。
&ldo;这也太惨无人道了吧!&rdo;大宝说,&ldo;没有正常人会对尸体做出这样的行为。哪有在死者肚子里像是找东西一样地翻动?&rdo;
&ldo;是啊,管天中也是文化人,不可能这样剖腹找东西。&rdo;汪法医说,&ldo;老秦判断的吸毒后产生幻觉,倒是有可能的。&rdo;
我苦笑了一下,但心里想的并不是凶手这反常的行为。我心里想着,既然有这么多多余动作,那么凶手手上一定可以提取到死者的dna。即便是清洗过,也很难把手指间都清洗干净。证据,才是我们顺利解决此案的最重要的东西。
大宝此时打开田莹的胃,说:&ldo;假如,我们假如,田莹是吃了什么,管天中要在她肚子里找出来的话,那也应该看她的胃内有什么。&rdo;
可是,死者的胃内容物都是很正常的食糜,并没有什么奇怪的、可疑的东西。食糜的消化程度还不严重,还能看得清楚胃内的面条形态和青菜的碎片。
&ldo;死者的胃内容物推移到了十二指肠末端。&rdo;我说,&ldo;应该是末次进餐后一个小时左右死亡的,最后一餐吃的是青菜面。&rdo;
&ldo;死亡时间应该没有问题。&rdo;陈法医说,&ldo;管天中的胃内容物和田莹的一模一样,说明两个人的死亡时间也很接近。而且根据尸体的尸僵、尸斑等形态特征,可以肯定这一顿青菜面就是昨天晚上的晚餐。&rdo;
&ldo;侦查员们调查发现,两个老人的饮食习惯,是晚上八点钟吃晚饭。&rdo;汪法医说,&ldo;因为有的时候管文博也回来吃饭,而他的工作很忙,经常加班,回家的路也比较堵,所以老两口这些年就养成了晚饭吃得晚的习惯。如果是这样的生活习惯,他们的死亡时间就应该是昨天晚上九点钟左右。&rdo;
&ldo;那个时候,即便是小区里还有人走动,因为小区里的照明并不是很好,所以很难有人发现草坪里还有一具尸体。&rdo;陈法医说。
&ldo;所以,尸检做完了,我们还什么结论都没有得出。&rdo;我说。
&ldo;正常,自产自销的案件必须要靠dna检验结果来确定证据。&rdo;汪法医说,&ldo;所以,我们耐心等一等就好了。检察机关已经提前介入了,证据一出,就可以撤案了。&rdo;
&ldo;怕是,没有那么简单。&rdo;我又重新走到了管天中的尸体旁边,脱下外层的手套,触摸着他的双手。
话音刚落,孙宇再一次冲进了解剖室,这一次的表情比上次更加惶恐,他急着说道:&ldo;各位领导,经过检验,两名死者的体内都没有冰毒的成分!准确说,是两名死者都没有任何毒品的成分!&rdo;
&ldo;没有吸毒?&rdo;汪法医瞪大了眼睛,说,&ldo;老秦,难道你&lso;吸毒后幻觉杀人&rso;的推断结论是错误的?&rdo;
&ldo;如果我的结论是错误的,还会是哪种可能呢?&rdo;我微笑着说。
&ldo;精神病杀人?&rdo;大宝说,&ldo;那应该不会吧!精神病又不是说得就得,说发病就发病的。管天中如果有精神病,不可能警方调查不出来啊!&rdo;
&ldo;那还会是什么情况?&rdo;汪法医问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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