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很少这么有气无力的,庄毅心下诧异,走进来,看到桌子上的纸,吃惊地挑眉:&ldo;你在练字?&rdo;
&ldo;嗯,写不好,正烦着。&rdo;
&ldo;练字怎么不拿字贴?搬本词典干什么?&rdo;
&ldo;不认得的字好查一查呗。我也想用字贴,可钟大哥给我写的字帖我没带过来。&rdo;
怪不得像遭了霜似的,原来是睹物思人了,不对,并没睹物,但照样思得厉害。庄毅抓纸的手稍用了力,纸在手中形成一个明显的弧度:&ldo;雨筝,你这字还不如以前了。以前像个小学生写的,现在,学龄前。&rdo;纵使心情不好,看到那一笔一画搭火柴棍似的字,庄毅还是忍不住轻勾唇角。
&ldo;想笑就笑,不用忍着,跟你说了我不是雨筝,字没她写得好,有什么奇怪。&rdo;蝶儿劈手夺回纸,揉成一团扔进纸篓。
见她气恼,庄毅的心情却好起来。他坐下来,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两个字:&ldo;你看,这个词应该这样写,笔画要舒展开,不要太拘谨。词典上的字都是打印的,跟手写差距很大,照着它练字,怪不得你的字一个个都写得像木头块。&rdo;
蝶儿本想有骨气地不去看,可又实在忍不住,眼角悄悄往那瞄。这一看,她的目光就再收不回来,那两个字好像长了筋骨,在纸面上,有力的笔画几乎穿透纸背,直扎着她的眼睛。
再顾不上什么姿态,她凑过去,翻开词典刚才写的那页,伸出手指指指:&ldo;这几个词,你都帮我写写。&rdo;
一股淡淡的清香从耳后袭来,瞬间包裹了庄毅,他悄悄地贪婪地深吸口气,香气从鼻腔直抵肺腑。这是雨筝的味道,她喜欢用的茉莉花沐浴露,一点香,一点甜,淡淡地撩人鼻息。
左肋下那东西又有些不听使唤,庄毅忙凝神笔端,一笔一画在纸上缓缓呈现。小丫头看得入神,头越俯越低,以至她鬓边几缕散落的碎发都拂到了庄毅的脸上。
痒痒的,像有电流细细地通过,庄毅只觉得整张脸都热了起来。偏那丫头一点都没发觉,大眼睛仍盯着他运笔的手,嘴中喃喃出声:&ldo;原来你的字也这般好,真是羡煞人了。&rdo;
这文诌诌的赞美方式,让庄毅忍不住轻咳一声,笔下仍写着,状似不经意地问:&ldo;和你那个钟大哥的字比,哪个更好。&rdo;
&ldo;都很好,但又不一样,钟大哥的字飘逸一些,你这个偏于硬朗。用大少爷的话说,这就叫&lso;各有千秋,不相伯仲&rso;。&rdo;
&ldo;大少爷?&rdo;庄毅听得。
&ldo;啊?&rdo;小丫头微愣,挠挠头发干笑了两声道,&ldo;大少爷是马场里的一位马师,平时行事像个少爷似的,所以我们都这样叫他。&rdo;
&ldo;哦,你说话是受了他影响?&rdo;
&ldo;什么?&rdo;轮到蝶儿一头雾水。
&ldo;文诌诌的,好像古人。&rdo;
&ldo;哦,有一点吧,大概是他天天在我耳边聒噪的原因。&rdo;
蝶和脸上微微地不自然,站直了身子,正好庄毅最后一个字写完,把笔塞给蝶儿:&ldo;给,写写看。&rdo;
&ldo;写不好不许笑,要笑也别让我看见。&rdo;蝶儿一边威胁,一边坐到椅子边。庄毅点点头,唇角已经含了笑意,见蝶儿拿眼瞪他,立刻敛了回去。
看了一会儿,蝶儿也得了些法,写起来的确比刚才大方了许多,只是结构和笔画都很一般,字显得有些散。
庄毅在一边耐心地指导,小丫头果然听话,他说什么是什么。写&ldo;家&rdo;字的时候,下半部分那几个撇她总是安排不好,庄毅指导了几次,她都找不着感觉,最后庄毅干脆握上她的手,带着他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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