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夏躲开游弋的视线,往他那边迈了一步:&ldo;你要是烦,就继续不理我。&rdo;
游弋说:&ldo;没有。&rdo;
慕夏点了点头,准备越过他先回去洗漱。
擦肩而过时游弋突然说:&ldo;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,从来没人……像你一样说过那种话,抬头不见低头见……我害怕。&rdo;
&ldo;先回去,有话也别在这儿说。&rdo;慕夏说,拽了把他的胳膊,示意别在门口堵着。
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楼道,爬楼梯时呼吸同步,慕夏发现游弋明显不自在,全程低着头。再一想刚见面时的样子,和游弋开玩笑一般说&ldo;看着凶一点,别人对你的揣测就少了,他们不敢欺负看起来不好惹的人&rdo;,他顿觉对游弋有了新的认识。
他早该知道这个年纪有了某种意识的少年根本不会是什么粗神经,就算看着大大咧咧,实际上也比普通直男敏感一点。
少数族群和边缘取向,这些词对他们都太过复杂,最直观的的就是&ldo;不正常&rdo;。于是自卑、压抑,同时急于宣泄,排斥关心,认为所有的慰问都是变相的试探和嘲笑。
哪怕认定了对方是&ldo;同类&rdo;,依旧怀着重重的戒备。
最直观的表现就是恐惧,对恋爱,对喜欢,对一切让他暴露的事物和情感。
游弋长得好看,有三两个朋友,勉强算得上开朗,在老师面前还有点叛逆和没心没肺,但这不代表他就对谁都能敞开心扉‐‐林檎,黎烟,或者林战孟居然,慕夏觉得他们谁也不敢说自己就了解游弋的全部了。
至少他们不会听见游弋说,&ldo;我害怕。&rdo;
&ldo;而我听过,我也知道,我懂他为什么怕为什么逃避。&rdo;
慕夏心里突然升起隐秘的快乐,他推开宿舍门进去,一个人也没有。于是转身坐在了书桌边,拧开一盏台灯,他回头看见游弋站在床铺边。
&ldo;不用怕。&rdo;慕夏接过他在楼下说的话,&ldo;你没有喜欢过别人,对不对?&rdo;
他的声音很小,却刚好够游弋把每个字都听得真切。少年坐在了慕夏的床边,课本放在一旁,估计今晚是看不进去了。
游弋摇头,慕夏又说:&ldo;但是没经历之前一个劲儿地逃避,这种做法一点也不聪明。你还以为在自我保护,根本就不是。&rdo;
他欲言又止,半晌说:&ldo;我不像你能够直接地说喜欢。&rdo;
慕夏:&ldo;想清楚就好,哪来那么多条条框框。&rdo;
语罢他伸了个懒腰,从窗框上取了自己挂在那儿的毛巾搭在脖子上,边走边脱了校服外套,随手扔在游弋旁边,懒散散地说:&ldo;洗澡去了,你慢慢思考吧‐‐别耽误复习。&rdo;
&ldo;复习倒是无所谓……就是那个样子。&rdo;游弋终于有了点笑意,他目送慕夏离开,摸了摸自己的嘴角,把慕夏的校服挂在床边的衣钩上。
那天他没去天台复习,窝在被子里看了会儿书就睡了,下铺睡得更早,才熄灯没多久已经陷入深眠,活像熬了一宿迫不及待拥抱周公。
游弋侧躺着,听见慕夏在下面说梦话,他撑起身子和林战一起偷偷笑慕夏。然后拿出手机伸到下面去录音,录了五分钟,全是乱七八糟的哼唧。
&ldo;过分了啊。&rdo;林战说他,示意游弋把充电台灯关掉。
他憋着笑摇头,伸出脑袋去看慕夏的脸。那人歪着睡,被子盖到下巴,嘴微微长着,平时怎么看都有些锐利的轮廓在充电台灯微弱的光下变得模糊。
游弋鬼使神差地开了摄像头拍下一张,钻回被窝里一颗心狂跳不止。
春风不度,秋雨连绵‐‐
花季即将过去。
高二分了文理科以后考试就从原来的九门功课同步学减少到六门,连带着考试时间也缩减了。等下学期开始文科综合一并卷,两天就能考完。
学校考试并没有统考那么正规,何况半期的重要程度比不上期末。高二同学的日程被安排成了上午紧锣密鼓考两门,苦不堪言。这么两天下来就算不傻,也要半残了,以至于最后一门地理交完卷,大部分人竟有种逃出生天的庆幸。
&ldo;哎又下雨了。&rdo;游弋嘟囔了一句,转过身去和到旁边来跟戚善善坐前后桌的林战说话,&ldo;明天要是还下雨我们就不出去玩了呗。&rdo;
林战头都不偏一下:&ldo;随便你,寿星优先,反正就一句,别带着我们去网吧开黑。&rdo;
魔兽深度爱好者游弋无言以对,接着没容他想出反驳的话,林战又对戚善善说:&ldo;要不要一起去啊,明天上完自习就走,最多吃个晚饭‐‐游弋生日。&rdo;
她和游弋不熟,闻言迟疑了:&ldo;啊……不太好吧。&rdo;
&ldo;有什么不好的嘛,去的都是自己班同学。还有苹果,你认识的。&rdo;林战说话温柔,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持,&ldo;好不好?&rdo;
戚善善依旧在纠结,半晌说:&ldo;我还是不去了,家里万一临时有事……你们玩。&rdo;
没能约到的女友一起去,林战的情绪显而易见低落了,他说行吧,把话题绕到刚结束的考试上,和戚善善演算数学的倒数第一道大题。
被无视良久的主角游弋面无表情地围观了这场对话,随后忧心忡忡叹了口气,扭头对后排的人说:&ldo;小战哥没救了,彻底恋爱脑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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