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青染扭头一看,这才发现谢长风不知何时到了他们身后。“见过皇上。”
楚晚舟立刻起身行礼。见谢长风的目光落在了自己手中的橘子上,楚晚舟识时务地递了上去。谢长风却未曾接过,目光移向宋青染,“皇后倒是不亏待自己,偷听还不忘带点吃食。”
“皇上,臣妾只是刚好路过,绝对没有刻意偷听。”
宋青染立刻说道。“路过?”
谢长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,目光又移向楚晚舟,顿时冷了几分,“那你呢?”
“回皇上,今日钦天监有政务要处理,下官也是正好路过。”
楚晚舟微低头回话。“还真是够巧的。”
谢长风语气乍一听还算如常,可是细细听来,不难发现里面夹杂着恼火。宋青染皱了一下眉头,这是因为刚才和苏墨白发生了矛盾,所以心里面正不痛快?想到这儿,宋青染试探着问道:“皇上,您和苏大人……”“皇后不是都听见了吗,怎么,还要朕跟你复述一遍?”
谢长风语气越发不善。宋青染心头一个激灵,连忙摇头,“不用不用。”
这语气,不妥妥的小情侣吵架后吗!难不成是自己“捉奸”时的劲使大发了,真的让谢长风走上了另一条路?看着宋青染垂眸不知在想什么,又扫了一眼旁边的楚晚舟,谢长风眉间又多了几分折痕。刚才他一过来,便察觉了宋青染躲在栏杆后面,起初他并未戳破,可是后来却又看到,宋青染身旁多了个人。琉璃镜一事之时,宋青染就曾装作侍女跟着楚晚舟混进丞相府,虽说那时是楚晚舟设局,可是瞧着如今这情形,他们二人倒是熟络的很!谢长风心头快,但他也并未再开口,只是又看了宋青染片刻,便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。下了高楼,霍松到了谢长风身旁。“皇上,苏大人还在宫道上跪着,您看……”“罚俸三月,禁足府中思过一月。”
“是。”
霍松领命开口,看着自家皇上那不悦的脸色,“皇上,您息怒,苏大人他……”“将钦天监的府衙从宫中调出。”
“啊?”
霍松一愣。自从天景建国以来,钦天监的府衙就一直设在皇宫之中,好好的为何突然要调出去?“还需要朕再说一遍?”
谢长风停下脚步。“属下遵命!”
霍松回过神,连忙应声。谢长风又看了一眼那高楼,脑海之中浮现刚才宋青染和楚晚舟二人凑在一起的模样,不由得再次皱了皱眉,一抹说不出的烦躁感爬上心头……苏墨白触怒皇上,被禁足之事传开后,朝堂上下,更无人再敢劝说什么。两天过后,谢长风和宋青染出发离开了皇城。马车里,宋青染一边吃着糕点,一边暗暗打量着正闭目养神的谢长风。自从上次高楼之后,这两天她都没有见到谢长风,似乎是因为苏墨白之事,让谢长风很是不悦。她闲来无事,还和0000讨论过,有没有可能谢长风真的喜欢上了苏墨白,最后得出的结论是:虽然不太有这个可能,但哪怕只有一点儿苗头,也都要掐灭在萌芽之中!断袖之癖没什么,但苏墨白现在还没彻底下墙角名单,这个时候如果他再和谢长风产生什么感情纠葛,那自己破坏起来岂不是难度更高。宋青染又咬了一口手中的糕点。当然了,如果抛开这些不提,反派妖孽皇帝和青年俊美大臣的爱恨纠葛,她表示还是很想看的!“皇后看够了吗?”
谢长风突然睁开了眼睛。宋青染一惊,口中的糕点下意识就直接咽了下去,结果噎在了嗓子里面。谢长风大发慈悲地拿起一旁的茶杯,递到了宋青染面前,后者连忙就着茶杯灌了一大口茶,这才好不容易将卡住的糕点咽了下去。“多,多谢皇上。”
宋青染艰难地道谢,一双眼睛里还带着几分泪花,看起来可怜兮兮的。瞧着她这模样,谢长风心头原本还残留着几分的不快,突然就淡了不少,终于勾了勾唇。“毕竟朕赶着去岚州,若是皇后死了,还要停下来给你找个乱葬岗。”
宋青染看了一眼谢长风,“臣妾还以为,就凭我和皇上的交情,怎么也值一副棺材呢。”
“交情?朕倒是想听听,朕和皇后有什么交情?”
谢长风慵懒地靠在了马车中的软枕上,看着宋青染。“臣妾和皇上毕竟是夫妻,正所谓……”“夫妻本是同林鸟,大难临头各自飞。”
谢长风接过宋青染的话。“那臣妾还对皇上有救命之恩呢,俗话说……”“久负大恩必成仇。”
“那我们好歹相识……”“尘缘如水,终成陌路。”
宋青染默默闭了嘴,果然,反派就是反派,肚子里就没一句好词。“怎么不说话了?”
宋青染看着对方微笑,“臣妾怕再说下去,皇上您就要看破红尘,遁入空门了。”
“皇后多虑了。”
谢长风摇了摇头,眸光笑意间透着凉薄冷意,“朕满身杀孽,弑父弑母之人,入的哪门子空门。”
宋青染心头咯噔了一声,再次想起了那传言。这四年来,谢长风一直担着弑父弑母弑兄的名声,一句都未曾解释过,甚至现在自己竟然还用这件事情自嘲,可是……他明明并未做过此事。“在想什么?”
谢长风看着皱眉不语的宋青染。这是想起了自己是什么样的人,心头害怕,不悦,厌恶,所以不愿再开口了吗?丝丝缕缕的冷意爬上了谢长风的心头,就一如往昔一般,一点一点缠绕包裹住他的心脏。然而下一刻,他却听到宋青染语气认真地说道。“皇上,纵使所有人都不信,可是没做过就是没做过。”
谢长风一愣,心头那丝丝缕缕,无穷无尽的冷意突然齐齐顿住,“皇后这话的意思,莫不是觉得,朕没有弑父?”
“臣妾相信皇上。”
宋青染毫不犹豫地开口。谢长风怔了怔,的眉眼没有因为这话而浮现出丝毫的柔软,反而透出了浓浓的冷冽和嘲弄。“整个天景国都认定了朕弑父夺位,皇后又凭什么说出相信二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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