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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碗新米粥,几块新荞粑粑,一碟爽口腌蕨菜。
三刘发现,岳父的食欲大振,几天来这是头一次吃得这么香。
吃完晚饭,在杂货店买了一把柴刀,两把手电,一条带挠钩的攀援绳索------
夜幕降临,一条细长的小道在山岭间蜿蜒、盘旋。随着暮色的加深,小道逐渐隐匿在丛林中。
进入山林,杨易取下柴刀,砍下两根五六寸粗的樟树杈。一头削得带点尖,另一头横刻了几道刀痕。爷俩一人一根樟木棍,一前一后循路而行。
山林寂静,偶尔有两只栖息的夜鸟被惊飞,呼啦啦煽动几下树叶,不知道飞向什么地方去了------
三刘对于大山的了解,几乎为零。夜行山路,更没有经验。他跟在杨易的后面,紧紧相随。渐渐感觉水汽的浓重,道旁野草的露水几乎把裤腿沾湿。
“娃,靠近山体一侧走,宁可靠树不要粘草。别让露水湿了你的鞋!”杨易步履轻盈,哪里像个身体虚弱的人。他自小在山林间长大,知道晚上草里最危险,那些有害的生物,喜欢隐藏在深草中等待猎物。有时茂盛的蒿草遮掩住小路,杨易就用那近两米长樟树棍挑拨几下。
三刘这时才明白,老人家为什么把拐杖留的那么长。如果草里有什么东西,轻易就会被吓跑,即使有攻击性很强的生物,这么长的距离也会留有缓冲的余地。
三刘走在后面,感觉前面是安全的,老觉得脑后窝有一双冰冷的眼睛在窥视他,后背凉气嗖嗖,不只是山间起了凉风,还是心里在往外冒凉气------
“停——”杨易轻哼一声,左手向后一扬,做出止步的动。随后双手紧握樟木棍,向前一推,猛的向山涧一甩——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被抛向空中,那团物体首尾伸展了一下,便悄无声息的坠入山涧中。
三刘借着微弱的星光,可以判断那是一条两米多长的蛇。妈呀,这黑咕隆咚的山路,还不知藏了多少它的同类。只要咬上一口,不管有毒没毒,都是很大的麻烦。
在苏北平原的老家,很少碰到那些剧毒的蛇。三刘的印象中,最毒的蛇也就是父亲常说的“草上飞”或者“五步倒”。听父亲说,要是被“五步倒”咬上一口,人站着不动倒没事,一旦走到五步就会毒液攻心,红血变成黑水,毒发身亡。三刘在家割草的时候,时常把手指头割破,就是担心草里冷不丁会窜出一条“草上飞”,或者钻出一条“五步倒”。情愿流点血,也不要被毒死------后来长大了,会在牛脚窠塘里发现青哨子,二贵子把它提在手里抖个不停,然后追着三刘满河堆跑。几年前用地笼捉龙虾,经常会有青哨子钻进笼子里,三刘只是把它重新倒入水里从不伤害它们。有时在龙虾的窟里,一把能掏出两三条水蛇,不过从来没被蛇咬过。以后渐渐地也就不怕蛇了。
可是不知今天晚上,怎么就无端的催生出恐蛇情结------三刘感觉脑后的那双冷眼,就是三角形头上射出的寒光。
三刘下意识的打开手电筒,像身后照了一下。
“关掉!”杨易命令道,虽然声音很低,却威严有力。
三刘不明白,阿爸为何不让他开灯。
“你的身后是安全的,只要前面没事。离草远一些,注意脚下,沉住气走。开灯会把趋光性强的生物引来。阿大在,不会找不到家!”
三刘听了阿爸的话,心里暖暖的。感觉现在自己,就是一个无知的孩子。
三刘想,现在估计也有二十一点左右了,小草早就睡熟了,小花和茯苓可能没有睡。如果没有猜错的话,小花至少打了五遍电话、发了不少于三个短信。手机早被调成静音了,就是为了全神贯注的走好山路。当然,这也是阿爸的要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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