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走吧,我送你回去。”看她一直站着不动,金俊亚倒有点尴尬了。他每天都在店里等她下班,几乎成了一种习惯。
习惯很可怕,就像是每天清晨都能看到窗台上的花儿在阳光下摇曳,然后某天醒来却现花儿落了满地,心里是止不住的失落,可是又不至于难过到大哭一场。
他每天都等她,今天却因为有事耽搁了,等他到店里的时候,她已经不在了。
“为什么这么晚回来?”金俊亚四周环顾了一下,看着漆黑的这段路,不禁皱了皱眉头。
“我刚下班,所以比较晚。”叶小优挠了挠额头,不知道为什么,突然觉得气氛有些尴尬。
“店里不是八点左右就会下班的吗?”几乎每天都等到她下班了,他才离开。
每一次偶然相遇,也不过是他的用心罢了。
“我又找了一份兼职。”叶小优认真想想,她和他其实没有熟到这种程度,可是他对她的态度就好像是认识很多年的人在关心她,让她不忍心去拒绝他的担忧与好心。
金俊亚突然停住脚步,侧过身挡在叶小优的前面,低着头凝视着叶小优,眉头微皱,表情便显得有些严肃。叶小优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,低着头,就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,紧张地握着拳。不知道为什么,此刻的他的气场强大到让她不由自主地觉得自己很渺小,明明他笑起来的时候是温良无害的阳光大男孩。可他此刻的眼神,却充满了她不熟悉的犀利。
“累吗?”安静了很久,周围的风似乎也停滞了一般,虫鸣的声音很清晰,他的声音却有些飘渺。
“……”叶小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,只是怔怔地愣在原地,眼神有些恍惚地看向一脸认真的金俊亚。她从来就不善于向别人诉说自己的难处。无论多累多辛苦,她都习惯了一个人扛着。她的笑容很灿烂,没有人觉得她经历过什么大的苦难,尽管有时候那只是她脆弱的伪装。当然没有人知道,她从初中开始就要想方设法地挣钱减轻家里的负担,她要照顾夜里常常咳得睡不下的妈妈,她还要好好学习,因为那是她妈妈对她的期许。从来没有人问过她,她累不累,因为这就是她的生活。
那么当金俊亚眼神里满满都是担忧地问她累不累的时候,她的心里有什么想法?
她也不知道如何形容,只是感觉胃里的情绪翻江倒海地涌上心头。却依然还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去说,去倾诉那一瞬间泛滥成灾的酸楚。
没有人天生坚强。都是被生活逼迫着成为刀枪不入的大人。
“走吧。”微微愣神,最终却还是沉默地将心里的酸楚通通压回心底。每个人身处不一样的环境,要如何让别人跟自己一样感同身受呢。叶小优弯着眼角笑着,眼眸就像夜里的繁星,闪烁着不一样的光芒。
“和我在一起吧。”金俊亚微微地低着头,而后抬起头,眼底满载着坚定的流光。那种想要保护她的心情,在那一瞬间变得无比得清晰。
他想守护她保护她,这样坚定的心情,这一刻无比得清晰。
“嗯?”叶小优眼神一滞,有些不确定地望向他。
他的眉眼如星辰,认真且坚定的样子,是她从未见过的金俊亚。那个笑起来灿烂的大男孩,仿佛一瞬间变得成熟稳重,却让她有些难以适从。
她从来不敢奢望,有个人会愿意保护她。也从来不敢想,有人会和她说,想要和她在一起……
“我想和你在一起。”金俊亚眼神坚定,语气也是不容质疑。走到她的面前,两眼凝视着她,不错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。她满脸的不信,还有一丝震惊,就像第一次见到她时,她在那么多人面前尴尬地红了脸的样子。还有,她乌黑的丝扫过他的手背时,在他心里激起的涟漪。
她总是在笑,对着店里所有人笑,声音很干净轻快。笑起来的时候,眼角弯弯的,嘴角勾起。语气总是很有礼貌,却带着疏离。
他一直在努力地拉近他们的距离,一直在努力地消除他们彼此的间隙,融化她微笑背后的疏离。他想,他做得也许还不足以让她完全接纳他,但他却不愿一直等,等待是最浪费时间的。
至少要让她看到他,他要把她纳入他的羽翼之下,不让她再那么孤寂。
是的,孤寂。那天上课她呆的时候,背影那么孤寂,是在那一刻,他的心因为她,微微地有些松动了。
“不要跟我开玩笑,一点都不好笑。”叶小优脑袋瞬间变得空白,他的话,让她全身没来由地有些麻痹。他的话,让她太过于震惊反而有些无所适从,几乎是本能反应地大步往前走,刻意去忽略自己加快的心跳。
“我明明说得很认真,你不信没关系,我会证明给你看的。”金俊亚也快步跟上她,由于他腿比较长,她走两步,他只要一步就能从容地跟上她。然后咧着嘴看着叶小优笑,却惹来叶小优的白眼。
直到把她送到宿舍楼下,看着她进去,他在宿舍楼下站了一会儿,才慢悠悠地转身离开。
直到最后,叶小优连句再见也没和他说。
他很喜欢她绷着脸,脸上布满红霞的样子。
她尴尬到脸红的样子,真的很可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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