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四踉跄站稳:“快天亮的时候。”
“她可曾问了什么?”
赵四绞尽脑汁的回想,“表小姐起初看到大人身上的痕迹是有些疑问,但属下遮掩过去了,大人身上掉出的锦帕,属下也捡起来了说是属下的。之后表小姐再没问过什么。”
“什么锦帕?”
赵四慌忙将帕子呈上。
云鹤接过的瞬间头皮骤然一炸,脸色沉得能滴水。
赵四一看就知道坏事了,可大人既没留宿,也不是捉奸在床,当官的这种事儿以后都是常态,还能瞒一辈子不成?
苏婉婉出了云府后,漫无目的的走了许久,待她回过神来,赫然发现自己背着药箱来到了春山小筑。
她脚步顿住,然后去了春山小筑斜对面的三岔口坐下。
天还很早,大街上人并不多,张灯结彩招揽客人的清云馆大门紧闭着,只有门前一串串灯笼随风摇曳,珠宝首饰店大多也没开门,只有早点棚下,茶楼热热闹闹坐满了形形色色的人,满街都是肉包混沌的味道。
苏婉婉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,饿却没有半分食欲,困却没有半分睡意。
很快她面前便一字排开卖馍馍的,烤红薯的,瞎子摸骨算命的,摆摊卖草药的,宽大的驴车拉着粮食,车轮碾在地上咿咿呀呀,一副快散架的样子——
她初到京城的时候,黄桷树正抽着嫩黄浅绿的新叶,转眼一月过去,看着四周那高大院墙,朱红色高门,一种凄惶厚重的感觉涌上心头。
忽地一紫色人影打马而过,马蹄匆匆,衣袂猎猎带起的风惊落她头顶的一株百年桂树,桂花簌簌落下,馥郁芬芳。
她抬手一接,晃眼一瞥,窥得一个背影,那人身形极好,从肩膀到腰部的线条非常显眼,流畅而挺拔。这一瞥实属惊鸿,让她不自觉的感叹,陌上谁家少年郎,不负朱颜好韶光。
小贩的叫卖声中,跑到前方的马儿忽被勒住,嘶鸣一声后转身朝她“啪嗒啪嗒”的走了过来。
“苏大夫。”
苏婉婉愕然抬头,半明半错的光影中,勾勒出男人俊朗的轮廓,微微扬起的下巴,浓墨如鸦翅的眸子染着光晕,显出几分柔和。
“顾大人。”
“近来皇上龙体抱恙,隔三差五便免了早朝,我的意思是可以请你喝盏茶吗?”
春山小筑里,顾成春随意要了个雅间煮茶。
阳光透过宽大的窗阁,洒落在他身上,让他浓黑的睫毛宛若渡着碎芒。
“瞧你这样,是还未用早膳吧?”顾成春给她点了花茶,又点了几样糕点,“先凑合着用点吧。”
苏婉婉睫毛微微抖动,“我不饿。”
相比苏婉婉的紧绷,顾成春异常放松,甚至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:“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么?”
苏婉婉凝噎,气氛非常诡异地沉寂了一会儿。
她确实有很多疑问,可千头万绪,不知该从哪里寻找突破口,半响她才揪出一个看起来很安全很保险,退可守进可攻的话题。
“顾大人与令夫人的感情,好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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