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云临川有些急迫的样子,楚君逸也不打算再隐瞒,他又给自己和云临川都倒了一杯酒以后,才将他和洛儿小时候见面的事情娓娓道来。
“那一年我八岁,有一次偷偷跑出皇宫玩耍,却不小心误入了百虫谷。当时我不仅中了瘴气之毒,还被什么毒物给咬伤了,双腿麻木的倒在树边,就在我觉得自己将会死在那里的时候,洛儿出现了。”说到这里,同样有些醉意的楚君逸仿佛又看见了小时候的洛儿,眼里的神色温柔的能滴出水来。
他带着宠溺的语气继续说道:“那时候洛儿也就四五岁吧,白白嫩嫩的一个小丫头,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,天真可爱的样子,让我感觉自己好像是遇到了天上某位神仙座下的小童女了。”
楚君逸自嘲的笑了笑,又继续说道:“小小的洛儿不仅给我解了毒,还送给我抵御瘴气的香囊,为了回报她,我便将身上的玉佩相赠,洛儿也将她随身携带的东西赠送给我很多。我们以这些作为信物,约定等我们都成年以后,我要骑着白马去找她,然后娶她回家。”
听到这里,云临川想要开口表达自己的不赞同,毕竟四五岁的小孩子能懂什么,这样的私定终身肯定不能作数,况且,洛儿长大后能否记得这件事情都未可知。
楚君逸并没有给云临川开口的机会,而是继续说道:“我知道,那个时候我们都还太小,这样的约定,肯定不能作数。但是我却从那时开始,就将洛儿放在心上了,至于原因我也说不清楚,可能是洛儿的纯洁天真确实吸引了我,也或许是我当时在宫中太过孤单,把洛儿当成了一种感情的寄托。”
“总之,从那以后洛儿就成为我心中最重要的朋友,宫里有好吃的东西我会想到洛儿,看见好玩儿的东西我也会买下来留给洛儿,很多开心的或者不开心的事情,我都想告诉洛儿,虽然我们不能见面,但是这份寄托一直延续着,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种习惯。”
“随着年龄的增长,我会想象着洛儿也从一个小女娃娃长成个小姑娘,再长成个大姑娘,我会为洛儿准备不同年龄段的服装和女孩子喜欢的各种首饰,还有她们爱看的书籍和喜欢的精巧玩具,因为知道洛儿研习医术,我还收藏了很多珍贵的药材,并且搜集了很多医书。”
听到这里,云临川似乎理解了楚君逸的所作所为。身为皇子,在皇宫那种勾心斗角的地方,他渴望得到一份单纯的真挚的友情,于是,洛儿的出现便成为他这份友情的寄托,时间久了,便将洛儿刻在了心中,加之两人小时候的那个约定,楚君逸便将长大以后迎娶洛儿,当做他忠于这段友情的一种作为。
但是楚君逸接下来的话,却又让云临川怀疑了自己刚刚的看法。
只听楚君逸继续悠悠说道:“我一直觉得我对洛儿形成了一种执念,当听到她被你们大梁的皇帝封为太子妃的时候,我觉得自己可以放下了。但是不管怎么样还是需要当面和洛儿说一下,才能给自己的这段情感,画一个圆满的句号。恰好这时我俘虏了大梁的太子,就提了要求,让洛儿作为交换。只是没想到大梁皇帝竟然会封她为和亲公主。”
“当我在驿站的后院再次见到洛儿的时候,又一次深深的被她吸引,如果说以前的我对洛儿是一种执念,那么现在的我对洛儿就是一见钟情。可能我就是喜欢那种天真烂漫,善良真诚的女孩子,所以无论是小时候的我,还是现在的我,都很容易被洛儿吸引。每每待在她身边的时候,我的心灵都如同浸润在一泓清澈的泉水里,洗净我身上任何的烦恼,洗掉我所有的阴暗和龌龊心思。”
说到这里,楚君逸的脸上出现了一种让人很是羡慕的享受和向往的神情。“云兄,你了解那种感受吗?就是那种浑身轻松,仿佛自己时刻沐浴在阳光下的感觉。”
云临川并不了解楚君逸所说的感觉,洛儿在他眼里就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,是需要他疼爱的妹妹。洛儿想吃什么零嘴儿,他就给她买;洛儿看上什么玩具,他就给她做;如果有人欺负洛儿,他就要替她出头;洛儿开心他也跟着高兴,洛儿不开心他就要哄着。
总之,作为哥哥,云临川觉得他的责任就是疼妹妹,宠妹妹,保护妹妹不受欺负和伤害。但是现在突然有另一个人站出来说喜欢妹妹,说妹妹不仅是他的执念,是他一见钟情的对象,甚至在某些时候已经成为他的救赎。
云临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方,一方面他不想把妹妹让出去,另一方面他也不想妹妹错过一个爱她的人。所以,云临川只是沉默着,又饮下了一杯酒。
楚君逸不加隐瞒的说完了自己和洛儿的过往,现在他该问问云临川自己一直想知道的那些事情了,他相信,云临川会据实以告的,毕竟,在好人那里,真诚都是可以换来真诚的,他看得出云临川肯定是个好人。于是,他抛出了自己最为关心的一个问题。
“云兄,你们大梁的太子和洛儿的姻缘,就这么被阴差阳错的搅黄了,你说洛儿会不会怪我?”楚君逸一直觉得皇帝对太子的赐婚除了要看门第以外,肯定也要考虑自己儿子的感受,不可能让儿子娶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共度一生吧?加之,萧锦城之前一副与洛儿是青梅竹马的样子,让他很是不舒服。
云临川想了想据实回答:“单纯从这件事上来说,洛儿肯定不会怪你的,毕竟她和太子殿下至今为止连一面都不曾见过。”
楚君逸听完以后刚才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了一些,紧接着他又问道:“那洛儿和辰王之间是什么关系?”楚君逸还记得云仟洛当时提到萧天辰的时候,脸上的神色是激动又有些害羞的,这让他有些耿耿于怀。
云临川微微一愣,皱眉说道:“辰王萧天辰吗?洛儿之前一直生活在西北,辰王殿下却在西南军中,两人根本就没有过任何交集。虽然这次辰王殿下负责和西楚和谈,而仟仟是和亲公主,看在外祖父的面子上,辰王殿下估计会对仟仟多加照顾。但是和洛儿又能有什么关系呢?”
楚君逸听完云临川的话便彻底放松下来,却听云临川又有些郑重的继续说道:“燕王殿下,你对洛儿的感情虽然听上去很让人感动,但是你们毕竟没有定亲,况且我也不知道洛儿心中是怎么想的,还希望燕王殿下在洛儿面前能稍加忍耐,不要表现的太过明显。另外,即使你心中有什么怀疑,也不要随意编排洛儿,不要认为她和出现在她身边的男子有什么不纯洁的关系。我不希望洛儿的名声因此受到损害。”
楚君逸有些汗颜,他的确没有隐藏自己对洛儿的爱慕之情,也想着日日都能和洛儿见面,确实没有想过,这样传出去很可能会影响洛儿的清誉。毕竟一个未出阁的姑娘,每日在驿站的后院私会邻国皇子,如果说他们两人没有私情,谁又能相信呢。
于是,楚君逸端起自己的酒杯郑重其事的回答道:“云兄教训的是,确实是小王考虑不周了,我先道歉。”说完以后他干了杯中酒,又继续说道:“云兄放心,在两国谈判结束之前,我一定会隐藏好自己对洛儿的感情,绝不在人前表现出来,损坏洛儿的声誉。等谈判结束,我会请求父皇,亲自去大梁的中州城提亲。至于其它的,完全是我自己在胡思乱想,而且也只是问了云兄一人而已。”
云临川点头,只要不会损坏洛儿的名声就好,至于楚君逸所说的提亲,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,毕竟现在仟仟会嫁给谁还没确定下来呢。而且西楚的皇帝不一定会同意楚君逸也取一个大梁的女子。退一步说,就算西楚的皇帝答应了,父亲也绝对不会同意的,毕竟不能让两个女儿都远嫁西楚吧。况且,父亲一直觉得亏欠洛儿,否则当初也不会同意由仟仟代替洛儿和亲西楚的。所以,对于洛儿的婚事,父亲肯定会仔细斟酌,还必须要经过外祖父的认可才行。
楚君逸并不知道云临川内心所想,见他点头,还以为他是同意自己将来求娶洛儿,内心不免高兴起来。楚君逸端起酒杯,又问了一个问题:“云兄,还有一事我不太明白,希望云兄能如实相告,洛儿的姐姐突然间变成了和亲公主,是大梁皇室的意思,还是......?”
云临川内心很是震惊,看来西楚还是注意到了这件事情,洛儿和仟仟虽是姐妹,身份一样,名字和经历却还是不同的。西楚的其它皇子们应该是更看重身份,现在看来,只有楚君逸不同。于是,云临川不答反问道:“不知燕王殿下对此事有何看法?”
楚君逸一愣,略微思考了一阵才回答道:“如果和亲公主是洛儿,我必定拼尽全力,争取将洛儿娶回家,绝不会让我那些龌龊的兄弟们有任何机会。现在,和亲公主是洛儿的姐姐,那我就只有站在洛儿这边了,她希望自己的姐姐嫁给谁,我就帮谁争取。”
听完楚君逸的回答,云临川才稍稍放下心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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