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皇上何必如此动怒,臣实在不知皇上口中的如星是谁。&rdo;
&ldo;他……他……&rdo;皇帝也说不出口,难道要他说如星就是那天晚上去了王府之后失踪的人么?早知道如星说要送他一个礼物时,他就不该如此掉以轻心的,以如星卤莽的性子,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事来,但他不是会让自己如此担心也不回宫报平安的人,肯定是在皇叔家出了什么事,要是如星真的出了什么事,那他……他……
少年皇帝不敢再想下去。
&ldo;如果皇上说的是刺客,前几天臣府里倒是出了一个。&rdo;御音埋首公文,自始至终没有抬起过头,声音却始终都平平淡淡,毫无起伏,雁持从未听过他如此淡漠的语调。
&ldo;是什么样的人?&rdo;皇帝急急地问。
&ldo;是一个少年,十七八岁左右的年纪,面目倒是清秀,可惜火气冲了点。&rdo;
&ldo;你把他怎么样了?&rdo;他不觉自己的声音竟出现了一丝颤抖。
&ldo;皇上说笑了,刺客的下场还能怎么样,当然是就地处死了。&rdo;
什么?少年皇帝恍如晴天霹雳,霎时倒退了好几步,表情满是不可置信。
&ldo;你把他……&rdo;他几乎说不出话。不!不可能的!几天前还那么活蹦乱跳的如星……怎么可能转眼间便……&ldo;你杀了他!你竟然杀了如星!&rdo;皇帝目眦欲裂,瞪着眼前不为所动的人。
&ldo;那不过是一个刺客,皇上是开玩笑吧,堂堂一国之尊怎么可能与刺客为伍?&rdo;温柔的声音此刻显得有些残酷起来。皇帝蓦地跪了下去,双肩抖动着,语气带着泣音。&ldo;皇叔,求求你,求求你把如星还给我!只要有他,只要有他,我可以什么都放弃,我不再和你斗了!你要皇位我都给你,求求你把如星还给我吧!&rdo;
御音终于抬起头,却仿佛对眼前的一幕视而不见。&ldo;皇上身为一国之君,当为天下百姓计,怎么可以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?来人。&rdo;
侍卫应声而入。
&ldo;把皇上送回去好好歇息。&rdo;侍卫应声,不由分说将半伏在地上的皇帝扶了就走。
&ldo;不!放开我!我不走!御音,你把如星还给我!放开我!&rdo;声音哀戚至极,动人心弦。
目送着皇帝被强行带走的背影,他推门入内,看见御音坐在书桌前,却静静地,不知在想什么。
&ldo;你真的把如星……&rdo;他说不下去了,因为他抬起来的眸中深处那一抹寂寞。
&ldo;是真的。&rdo;平静的话语,让他几乎怀疑方才是自己看错了。&ldo;他敢来刺杀本王,就应该早就预知了这种下场。&rdo;
&ldo;为什么?&rdo;他不敢相信,眼前这个人还是他印象中那个慈悲的碧华么?
&ldo;为什么?&rdo;御音略带嘲讽地扬起嘴角,&ldo;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,你那时为什么愿意留在本王身边,说是襄助,难道不也是在利用我吗?&rdo;
&ldo;不是的!&rdo;雁持冲口而出,神情无比震惊,他怎么能这么说,等待了一千多年的苦心,却被他一句利用我而抹杀!
&ldo;不是?&rdo;嘴角嘲讽的弧度在听到他的话之后更深了,看着御音站起身,一步步朝他走来,他无法动弹地只能看着他的靠近。&ldo;难道你不是利用我来满足你心中的那一个幻影?叫碧华是吧?&rdo;
&ldo;你……&rdo;他震惊地说不出话来。
&ldo;你想问我怎么会知道的?&rdo;他冷冷一笑,走至他面前,两人的气息清晰可闻。
&ldo;你连梦中也心心念念的人,我怎么会不知道呢?可惜让你失望了,&rdo;他望进他震惊不可自抑的眼里,笑着将修长白皙的手指沿着他的轮廓线细细摩挲,从唇瓣,鼻梁,一直到眼睑。&ldo;正如你所听到的,我弑父杀母,篡谋皇位,滥杀无辜,根本不是什么好人,在这个贤王虚名的包裹下的,是一个恶魔的灵魂。我的邪恶,不是你所想象得到的。&rdo;蓦地箝起他的下巴,唇随即覆上,舌尖霸道地伸进里面翻搅着,看准他震惊得无法反应,更加深了这个吻。
雁持回过神,猛地推开他,御音冷不防被他推开好几步。他不以为意地舔舔唇,轻笑:&ldo;味道还不错。&rdo;
哀伤地看着眼前那个迥然不同的人,是他的错还是自己的错?&ldo;你本来就不是这样的人,为什么要逼得自己这么辛苦?&rdo;
&ldo;我不是这样的人?&rdo;他仿佛听到什么笑话般地大笑起来,&ldo;你认识我才多久,就自以为很了解我了?我该说你自以为是呢,还是自作多情?&rdo;
雁持的脸色一点点地苍白起来,却还是坚定地望着眼前的人:&ldo;你不是这样的人,无论你是碧华还是御音。&rdo;
御音突然恼怒起来,抓住他双肩用力摇着,语气带着嘲笑,&ldo;你凭什么自以为很了解我,你以为之前我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么?&rdo;
他竭力忍下被他摇晃而晕眩不适的感觉,轻轻开口:&ldo;我不认为你有什么对我说谎的必要。&rdo;
&ldo;没有么?&rdo;他冷笑一声,&ldo;恰恰相反,有很多。你的武功,你的才能,可以为我挡掉很多麻烦,而我也可以借你的手除去很多政敌。知道为什么认识你没几天我就那么信任你,并且把许多政事都交给你处理么?&rdo;看着因他的话而变得异常苍白的人,他满意地笑了:&ldo;既然你一开始就把我当成那个碧华,我也乐得顺水推舟。&rdo;
&ldo;既然如此,你又为何那么早就把一切都告诉了我,何不再利用我多一阵子?&rdo;心痛到了极点的感觉是什么,为何心还会有活生生撕裂开的疼痛,生不如死。
&ldo;因为我腻了,&rdo;清雅白皙的脸依旧那么动人,声音依旧那么温柔,然而说出来的话却让人的心冰冷到了极点。像是看透了他的心,御音轻笑,&ldo;你可不要误会,我不是什么良心发现了,我只是不想再在你面前扮演那个人人称道的高贵贤王,你看着我的眼神,已经恶心得让我受不了了。&rdo;
是的,他有满腹的才华,没有任何势力背景,也不是什么人派来的,自己大可加以利用,然而御音无法原谅他说要效忠于自己,却三翻四次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求情,更无法容忍他明明是在与自己说话,却分明是常常透过他在看另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。
而他,御音,不过是一个替身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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