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成画的山石如同卷动的云,被后人称为“卷云皴”,他的画作对于后世的山水画发展有很大的影响,在北宋时曾经被誉为“古今第一”。陆飞扬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,这幅画比吉祥阁里挂的那幅画可要好多了。
贾家的家主贾仁义坐在上首,他的长子贾风和次子贾云也各自坐在一旁作陪。
贾仁义看样子四十岁出头,个子不高,身材肥胖,方脸膛,皮肤微黑,想必是多年走南闯北做生意的原因,他的眼神中也透着一股子精明劲。
贾风与贾云的相貌有几分神似,两人看起来都不到二十岁的样子,只是,贾风的身材略高一些,贾云则更为瘦削,贾风说起话来快言快语,贾云则是慢条斯理,言谈举止间倒是有几分读书人的气质。
众人聊了片刻,陆飞扬便能感觉到,在贾家两兄弟里,贾风更有商业天赋,贾云则是略通文采,不过,比起李中和舒雅那样的才子,贾云却是逊色了许多。
贾云自然晓得陆飞扬的才名,也知道陆飞扬以前只是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,所以,他是不相信陆飞扬有多少诗才的,便存了想要考考陆飞扬的心思,没过多久,贾云就兴冲冲地拉着陆飞扬去外面的后花园赏雪。
不过,贾云本身也没什么才华,他与景雪群的私交倒是不错,所以,他就说了一首景雪群的新作,请陆飞扬点评一下。陆飞扬早就看出来贾云这家伙就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读书人,作为客人,他也懒得多说话,便只是逢场作戏,随意地敷衍了贾云几句,贾云却意犹未尽,又缠着陆飞扬要让他即兴吟诗一首。
客随主便,无奈之下,陆飞扬便吟诵起那位伟人的著名诗句,“千里冰封,万里雪飘,大河上下,顿失滔滔……”
“好大气的诗词啊!气势磅礴,意境深远,陆公子,你,你这……这可真是出口成章啊,佩服!佩服……”贾云当真是惊呆了,在这一瞬间,他就连说话都不利索了。
贾云心中百感交集,不服不行啊!曾经的败家子难道真的摇身一变成为大才子了?他随随便便一出口,竟然就是一句脍炙人口的好诗啊,怪不得人家能够成为大才子,真是难以置信啊……
“陆公子,以后,还请你多多指点才是……好了,都万里雪飘了,外面这么冷,我们还是进客厅里暖和暖和吧。”贾云当即对陆飞扬更加客气了几分,他可不敢再跟陆飞扬比试了,丢不起那人呀。
两人回到客厅里,贾仁义和贾风父子二人正在与陆伯仁讨价还价,商人嘛,都是利字当先的,布行的那位姓白的老板皱着眉头,似乎在想着对策,不时地还会插上几句话,试图浑水摸鱼,陆飞扬便坐在一旁开动脑筋,上阵父子兵,他总要帮助这位便宜父亲做些什么。
众人的谈判陷入了僵局,贾仁义便看向了陆飞扬,转移了话题:“老夫听说,飞扬贤侄很擅长诗词,最近,他在金陵城里已经出了名,你们制造的烟花爆竹也是深受欢迎,真是可喜可贺呀……却不知贤侄对于纺织生意怎么看?”
陆飞扬稍作思忖,便回答道:“回贾叔叔的话,我家的纺织生意主要是家父和妹妹负责,晚辈很少参与,更多的精力都是放在烟花爆竹方面,这一点,您也是了解的……不过,晚辈倒是有个想法,或许对于整个缫丝行业有些好处,不知道当讲不当讲。”
“贤侄说来听听,愿闻其详……”贾仁义不由得有几分疑惑,也有几分好奇。
“据我所知,江南人现在用的大多是手摇式缫丝车,这就需要两个人协同操作……晚辈认为,为何不对缫丝车进行改良呢?如果改良为脚踏式的缫丝车,就可以把人的双手都解放出来,那样的话,只用一个人缫丝就可以了,您说是不是?”
陆飞扬依稀记得,在穿越前,他曾经在一个博物馆里面看见过一种脚踏式缫丝车的图片,便根据回忆,把这个想法说了出来,其实,他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。
陆伯仁苦笑了一下,自家儿子倒是时常会有一些稀奇精怪的想法,可是,他说得倒是轻巧,谁会有心思去改良什么缫丝车?贾家只不过是商人而已,他们又不是工匠……
不过,说者无心听者有意,贾仁义不愧是缫丝生意上的行家,他皱着眉头思忖了片刻,便灵光一闪,眼睛一亮,失声道:“好办法!果真是个好办法呀……”
这样一来,那位白老板却大为失望,他的脸色也白了,他的心也沉了下去。
贾风却有些茫然不解,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这么激动,那个败家子的话还能当真?那小子在写诗作词方面或许有点本事,至于经商,那小子未必比得过自己。
贾仁义一本正经地吩咐贾风:“风儿,这件事,以后就交给你了……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事情,你就去请教陆公子,明白了么?”
“这,这……孩儿明白……”贾风虽然颇有几分不情愿,却也只好答应了。
众人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片刻,陆伯仁便起身告辞,离开了贾家,陆伯仁正准备上马车的时候,贾风忽然气喘吁吁地追了出来。
贾风对于陆家父子俩的态度似乎更加恭敬了几分,他干笑了一下,拱手道:“陆伯父,稍等片刻,请容晚辈说一句话……家父让我转告你们,关于明年的蚕丝,我们只会与你们合作,至于一些具体的事情,晚辈会找个机会与飞扬详谈……”
陆伯仁回过头,一脸的诧异,他不明白贾家的态度为什么会有这么快的变化。
“好的……欢迎贾兄多多来我家作客。”陆飞扬对贾风很礼貌地笑了笑,他自然是了然于胸,看来,贾家人还真的动心了,商人嘛,终究是要追逐利益的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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