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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7章(第1页)

王钦若一字损大节

在这一案例中,王钦若做成了&ldo;爱民&rdo;&ldo;仁政&rdo;的大功,但除了初心之&ldo;工具理性&rdo;令人看透他的人格面貌之外,还要知道,他的这个创意来源于毋宾古,也即他剽窃了他人的圣贤思想,以此邀功请赏。

果然,真宗对他&ldo;独敢为百姓伸理&rdo;的&ldo;大臣&rdo;之节操甚为赞赏,就要提拔他为宰辅,但当朝宰相王旦不同意。

王旦是大宋可与李沆并肩的一等一的名相,看人有洞察力。他已经知道王钦若的若干丑陋传闻,对他的&ldo;抢功&rdo;行径深恶痛绝,但他知道真宗正在信任此人,不便于多言,于是借助于&ldo;祖宗之法&rdo;对真宗说:&ldo;臣注意到,太祖、太宗两朝都没有用&lso;南人&rso;当国参政。虽然树立贤人没有固定不变的方法,但也需要这个人确实是个贤人才好。臣为宰相,不敢阻拦抑制贤人,但关于王钦若,实在是有公论的。&rdo;

真宗这才没有过早起用王钦若,只让他做到副宰相‐‐参知政事,一直到王旦死后,才得到大用,做成了执政。所以王钦若对人说:&ldo;就因为这个王公,我晚了十年当宰相。&rdo;

所谓&ldo;祖宗之法&rdo;,在宋代,一般指太祖太宗时代的习惯法。王钦若是临江军新余人(今属江西)。有一种说法,认为太祖时代有规矩:不得用&ldo;南人&rdo;为相。王旦的意见透露出:王钦若口碑不佳。

这个事实证明,真宗看不破他,但有人能看破他。

不但文相王旦能看破他,武将马知节也早就看破了他。

真宗喜欢作诗,有一次久旱不雨,忽然下了雨。真宗高兴,就写了《喜雨》诗(一说《喜雪》诗),有内侍送到中书和枢密,给文武两府官员看。

王旦为首辅,看到后,见那诗误用了旁韵,就装在袖子里,对同列说:&ldo;皇上这诗用错了一个字,应该改一下再给诸位看。&rdo;

王钦若已经看过,对王旦说:&ldo;这个字不改也通,不影响诗意,可以不改。再说,天子作诗,岂可以用&lso;礼部格&rso;校对?&rdo;

所谓&ldo;礼部格&rdo;,指的是宋初礼部颁行的《韵略》,后世又称《礼部韵略》或《景德韵略》(因为颁行于宋景德年间)。该书是从隋代《切韵》而来的简略本,最初主要适用宋代的科举考试。

王钦若的意思是:天子写的诗,不可以用科举考试的韵格来界定。

王旦想想也是,用韵出入,多大的事啊,又不影响诗之意境,因此作罢。

但当天,王钦若就秘密地给真宗上了书,说那个字用错了,应该改一下。

第二天,皇上面带嗔意,责问王旦说:&ldo;朕前所赐诗,如果没有王钦若提醒,几乎就要被众人所笑。朕那诗误写一字,你们都看到了,为何不奏来?&rdo;

王旦度量大,遇有误解一般不解释,于是再拜后说:&ldo;昨天得到诗,还没有时间再看;有失奏陈,不胜惶惧。&rdo;

这一番话就是试图将这一件小事遮掩过去,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,如此不伤和气不斗闲气,帝国则可以继续平静运行。如果一认真,就要哓哓辩解,说得清说不清倒在其次,同僚间却会因此而生猜忌,下绊子,风起青萍之末,未免有莫测之凶咎。这就是王旦了不起的&ldo;大臣&rdo;之体。

诸公也有这类&ldo;觉悟&rdo;,认为不必为此而起争辩,于是一起再拜。但枢密使马知节不拜,也就是不认错,并且上奏说:&ldo;王相公本来要改那个字,但王钦若阻止不让改。现在王相公又不上奏辩解,真是宰相之器!&rdo;

王钦若就在这类小聪明的地方,损失了大节,但他似乎根本不在乎大节,只想抢功占便宜,似乎就不在乎他人能不能看透他。

他每次奏事,总是怀里揣着几个本子,但是他只拿出一二个估计皇上能批准的来奏,其余的都在怀里藏着。等到退朝出来,他就用自己的意思说自己怀里揣的这些奏章皇上都同意了。

马知节窥伺到他的&ldo;奸状&rdo;,有一次当着满朝文武质问他:&ldo;你怀里那些奏章何不都拿出来?&rdo;

后来的日子里,二人争执越来越多,最后同时受到了责罚,不提。

畏妻的王钦若

王钦若奉旨修纂《册府元龟》,此书成书后,一千卷,兼及经部、集部、子部三大门类,从&ldo;澶渊之盟&rdo;后真宗景德二年(1005)开始,到大中祥符六年(1013)完成,用了八年时间。此书另外一个修纂总管是北宋一等一的文豪、&ldo;西昆体&rdo;诗坛领袖杨亿杨大年。修纂中,像太宗当初每天要看一卷《太平御览》一样,真宗每天也要看《册府元龟》,一面督促进度。因此,每成一辑,王钦若就派出自己的亲信书吏向真宗进呈。如果得到真宗称赏,需要上书致谢,王钦若就将自己的名字排在第一列;如果得到真宗批评、责问,王钦若就叮嘱亲信说这一章这一节是杨亿安排做的。他就这样规避责任,贪图功名,邀求恩赏。

事实上,用今天的交往理论和交往经验考察,他这个做法并不智慧,甚至不聪明,如此赤裸裸的目标诉求,稍有观察力,就不难识别。

杨亿就对此人从此知之甚深,在后来的日子里,对他采用了&ldo;冷战&rdo;战术,不搭理。在馆中,如果遇到王钦若来,杨亿就起身避开,不与他对话、交接,在其他场合亦然,只要王钦若在,杨亿就回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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